现如今六七年都过去了,这人居然还在坚持使用——他想孟春水对母亲确实是抱有怀恋的。
也许是对那个具体的人,又也许是对“母亲”
这个概念,他饱受伤害却不能割舍。
这便是孟春水藏在心里的热望——从来不说,也少去争取,只等人看到。
赵维宗恰是那个能看到的人,于是他就总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该放手。
晾好衣服他又躺回床上想睡一觉,准备醒来就去买菜。
结果刚躺下没几分钟,还没来得及仔细回味昨夜和今早好乐个够呢,他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拽了起来。
是房东。
老头跟他寒暄一阵,然后遗憾地通知他:下个月房租不用续交了,因为北大校园整治,这边几十年的公寓全都要拆。
赵维宗倒也不是很惊讶,留老爷子喝了口茶,把人送走之后才察觉到一种淡淡的不舍。
毕竟住了这么多年,他跟孟春水的种种都发生在这儿。
于是发了条短信给那人:出租屋要拆了,跟这儿住一天少一天,今晚早点回来!
孟春水很快回复了一个彩信,是个小猫在喵喵叫,嘴边有个气泡,上书一个大红的“好”
字。
赵维宗被逗乐了,心说你落伍了吧,现在还谁用这种彩信啊,却紧接着又收到一条:你别出门了,好好睡一觉,我下班带菜回来,要买什么?
于是赵维宗就开始掰着指头数食材,再噼里啪啦地编辑短信。
他仍沉浸在一种巨大的幸福中,大到不真实的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往往是最大的。
尽管这失而复得看起来有些突然,尽管赵维宗现在仍有很多问号在心里埋着,但只要一想起孟春水那句“我能保护你”
,他总是一边觉得奇怪,一边又觉得没什么可担心的。
孟春水那种惯有的、不讲道理的温柔,直让他想哭,却又同时觉得自己再次成了世间最幸福。
他想自己不用着急,事儿要一件一件地说,日子也要一天一天地过。
镜子它现在只要圆了回去,就不愁照不出人影。
而孟春水,终有一天会跟自己全部坦白。
这已经比他前段日子好太多了对吗?
他现在最发愁的,是一周后自己从这出租屋搬出去,又该住在哪里。
方家胡同暂时不想回,而孟春水那间小办公室显然也不靠谱——他明白自己要是天天跟那儿挤沙发,俩人再也别工作算了。
可不是吗,人家是相逢胜却人间无数,他俩现在这是,对眼即思淫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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