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
仲父的笛子吹得好,这他总应该听多了吧?我从广袖间捉出一把竹笛来。
这是野王笛。
我吹起鹁鸪天来。
一个人在皇城里面,我很少选这一曲。
虽然这是我最得意的曲目。
做皇帝,有万千眼睛窥视。
我不愿意用笛子吹奏鸣禽的叫声,是不愿意大臣们劝谏我。
他们想我总该阳春白雪,也不可以玩物丧志。
竹珉也知道这是仲父送我的礼物,他孩提时代常拿去把玩。
我一曲终了。
他又添了笑意:“我父亲早把笛子给了皇兄。”
我接着说:“那时还不知道有你。
等到我身后,就传给你的儿子。”
他坐下来,灯光正好照在他的眼睛上。
我察觉他的睫毛有银色的光泽,眼睛也泛红。
“阿弟怎么哭了?”
我惊奇。
他侧过头,回避开灯光。
他不会扯谎,语塞半天说:“看到海想我父亲了。”
我的心一颤。
母亲到京口以后,有次我陪着仲父到凤凰台上。
他突然说:“我死去以后,请把我的尸骨葬入大海……”
我不迷信,但不喜欢不祥的话语。
怔怔的,我说:“这事还是不要提起。
仲父和母亲的日子还长着呢。”
他用空洞的眼睛对我出声的地方瞧,悠悠说:“只有皇上可以托付了……”
母亲的陵墓壮美,但父亲的棺椁早就停放在地宫。
仲父百年之后,究竟如何?他自己倒先有了打算。
竹珉该不会知道吧?我骇然,又不好直截了当的说。
只能隐晦的安慰竹珉:“凡事不要往坏处想。
我在建康修了一座琉璃塔,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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