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晕车。
从省城抵达老家,得坐足四个小时。
路还崎岖。
据说许多人不曾到过这小城的,来过一次就不想来第二次,路途那么艰险,小城还没有可惊叹的风光。
一直到下车,我才哇地吐了出来。
吐得天昏地暗。
然后自己拿纸巾,拿水。
没有人多看我一眼。
在这里,我才是真正的陌生人。
我叫了辆小三轮,回家去。
母亲一早得知我要来,杀了只鸡。
这也是个不擅长厨艺的女人,从小到大,她唯一拿得出手的菜肴就是汤水鸡。
全世界女人都会做。
把水烧开,然后把鸡肉倒进去。
加点盐,洒点葱花。
也难怪。
没有一个男人来要求她入得厅堂,下得厨房。
我不想吃东西,一瞥眼间,我先看到她的许多白发,夹杂在原本一头浓密的黑发里,特别显眼。
我说,“妈,我给你染个头发吧。
家里有染发剂吗?”
她说,“妈都五十多岁的人了,黑发白发有什么区别?”
我突然想起来,真的,我母亲她已经五十有五。
我觉得悲哀。
一个女人的一生,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在我的坚持下,我还是给母亲洗了个头。
当我把她的头揽在怀里的时候,心里涌过一丝奇异的感觉,我们俩从来没有这么亲近过。
虽然我们应该是彼此最亲近的人。
我拿来电吹风,给她吹头发。
嗡嗡声中,她突然说,“宝儿,你怪我吗?”
我有点奇怪,问,“什么?”
母亲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你希望有个父亲吗?”
我吃了一惊。
她从来没有在我面前主动提起过这个男人。
小的时候我问她,她总是不太高兴,不过简单地答一句,“你爸在外地上班。
别人问你,你就这么说。
太远了,所以不能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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