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李大成和老太爷对面坐着,挺了胸脯,一句一个是。
老太爷道:“这里一天有好几班车子进城,不忙起来,何不多睡一会?”
大成也站起来,笑道:作小生意的人,赶早市贩货,向来就要起早。
起早惯了,睡在床上,倒反是不舒服。”
老太爷口里衔了土制雪茄,喷出一口烟来,两个指头夹了烟枝,点着亚杰道:“世事洞明皆学问,你听听他这话,颇含有至理。
孟子道性善,荀子道性恶,都不是中庸之道。
只有孔子说的,性相近,习相远,合乎人情。
一个人肯吃苦耐劳,会练成一种习惯;骄奢淫逸,也会染成一种习惯。
吃惯了苦的人,他不以为苦,也正如花惯了钱的人一样,他不晓得心痛。”
亚杰不想李大成随便一句话,又兜引上了老太爷一肚皮墨水,虽然有客在前,也不能不听,只好垂手站着。
老太爷把脸色正了一正,问道:“我给你的那张字条,你看到了?”
亚杰道:“看到了,正要请父亲指示。”
老太爷将雪茄取了下来,放在茶几沿上,慢慢地敲着灰,低头沉思了一下,然后带了两分笑意,向亚杰道:“我并不矫情,见了钱会怕咬手。
我之那样写信给你,我是想挽救你出孽海,否则你就再挣个二十万三十万,你自己会从此陷溺愈深。
钱多有什么用?所以我的意思,最好是从此不干。
吃过午饭,你可以送这位李家兄弟到城里去,顺便向五金行老板辞职,把这事情告一段落。”
亚杰看了父亲说话,越说面孔越正经起来,料着不能有所表示,只好答应了一声“是”
。
老太爷将雪茄夹着在嘴角上吸了两口,然后正了颜色道:“你不是随便答应了我一个‘是’字就可以了事,你简直就要这样办。
你听见了没有?”
亚杰静静地站立有了五分钟之久,才笑道:“父亲叮嘱了我的话,一定紧记在心里。”
老太爷“哼”
了一声,点了两点头。
李大成在一边看到,自未便在旁插什么嘴。
老太爷倒见着他们的窘状,因站起来,将袖子头拍了一拍身上的烟灰,向亚杰笑道:“我出去散散步,你陪着客人谈谈吧。”
他一面说着,一面已走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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