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探头四处看看,正狐疑,就看到了地上的物件,也用蓝色的卡其布包好的包裹。
孩子想,到底是顺利到了收件人手里,他的任务也完成了,大洋没有白拿,也快乐地哼着曲子跑了。
归云将蓝色的包裹拿了进来,轻飘飘的,似乎无一物。
她拔亮了煤油灯,照着,慢慢地打开。
不过是两张纸。
第一张略小些,泛黄的,上面有两行字,深黑的,像一片迷雾中的眼睛。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爱绵绵无绝期”
归云的眼,睁大了,不能合上。
浑身颤抖,心口蒸腾。
这样方寸之间,她似乎是重识旧物。
弄堂里有人醒了,推开了天井的铁门,推开了老虎天窗。
阳光洒进来。
上海似乎还在睡,似乎已经醒了。
这是一个懵懵懂懂的早晨,一道霞光终于划破层层云朵,漏着晨曦的晨雾,浓得散不开。
最先在清晨响起来的是“刷刷”
的洗马桶的声音。
人们真的醒了。
寂静的客堂间里,归云听着自己沉重的呼吸,她的声音盖过了世间的一切杂音,她的世界变得訇然。
她颓然地坐下来,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是白的,连她的面,也一点点白了出来。
白天的喧嚣,才开始,应该可以扫除夜来的冷寂。
偶尔一两个挑着扁担的零时摊贩,叫着:“卖糖粥喽!”
归云仓皇地想,不应该是这样叫的,应该是:“笃笃笃,卖糖粥,三斤胡桃四斤壳……”
他们为什么叫的这样的凄厉?一点都不温暖。
归云抽搐了一下,身体惊跳起来,她翻过了那页苍白的纸,正面,是风华正茂的新郎和新娘。
他们背后的千山万水,正如这个世间的憔悴浮生。
归云的呼吸变得急促。
那之后,是一张报纸。
上面的字很小,是节约版面的排版,个个都像是蝌蚪。
她的眼睛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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