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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长了十分文秀的一张脸,与我素常所见秦人大有不同,也许是他的母亲十分美貌?
质子道:“上车吧。”
我于是上了车,与他并坐。
嬴风在扬鞭赶马,车轮辘辘,向着美食进发,我心花怒放,冷不妨质子问道:“姑娘是哪里人?”
“东海。”
我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口鼻之间仿佛再一次闻到海风咸涩,微微有点难过。
“那么,姑娘叫什么名字呢?”
质子靠着车壁,懒洋洋追问一句。
我认真思考了片刻,回答:“我叫小淘。”
到底没敢把饕餮大名报上,不是怕他接受不了,这厮看起来并不像个无害的,只是为了减少麻烦。
质子“唔”
了一声,我反问:“你叫什么名字?”
“异人。”
他的脸色微微有点阴沉,但我还是控制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质子长眉一扬:“这么好笑?”
“不好笑,”
我认真地回答他:“我只是想,公子有什么异于常人呢?”
明显我不是第一个提出这个问题的人,质子的脸彻底垮了下去。
说话时候马车已经到长安君府上,嬴风打起帘子,我亦步亦趋跟在异人身后,长安君府上的执戈的护卫忙着向质子行礼,笑嘻嘻说道:“公子又来了啊。”
——显然这不是这位爷第一次来,自然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长安君府上果然豪奢,进门就见一大厅,厅上一溜的矮几,皆漆木所制,光可鉴人,矮几后坐了各色服饰的男子,发式舆巾各异,或高谈阔论,或饮酒作乐,又有舞女为戏,比我东海要热闹上百倍。
异人自拣了地方坐下,自有人上来进献酒馔果品,我和嬴风站在他身后,时不时取一碟子糕点来吃,只觉得天下再没有比长安君更好的人了。
正吃得昏天暗地不亦乐乎,忽然听见“叮”
地一声,并不十分响,却仿佛是拨在心上,心弦跟着一颤,我讶然抬头来,怔住。
满厅艳色舞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全部退下去,当中设了一张紫木台,台上有筝,筝后坐了一个白衣少女,厚纱蒙面,只露出一双清目,如含了一汪秋水,不语也盈盈。
素手如玉,轻拢慢捻。
或巍巍如高山,或浩浩如流水,或如明月淼淼,或如清风徐徐,忽地一个拔高,就如同怒海之中有异峰突起,愈上愈高,愈高愈险,愈险愈奇,于那极高之处急转,如瀑布飞流直下三千尺,深瀑之下深潭幽静,水面上只有古丽的波光,又仿佛是苍苍莽莽,莽莽苍苍的三万里黄沙,遮天盖地,渺无人烟,而明月寂然,铺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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