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的手,被针不甚给刺到了。
孟静娴赶紧搁下绣绷,又是唤丫鬟拿药膏,又是轻捉起锦绣的手说要察看。
锦绣,却是恍恍惚惚。
“哦!”
她说了一声,“——是宫中的容妃娘娘吧?”
并终于想起回忆起什么似的。
孟静娴脸色大变。
唇色发白,甚至连个身子都抖起来了!
“弟妹,我,我,我——”
其实,她不是故意的。
那天的锦绣,回到屋子后,其实并没什么过多的反应。
眉头四平八稳,其实连皱都未曾皱过一下。
孟静娴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她没有心思去猜测?或许,应该是无心的,寡妇的生活犹如死水,所有的情感情绪全都储藏在枯井里,遇见锦绣这样的话唠,终于,一时嘴快没个忌讳了,失了体统,其实想想也很正常。
人无完人嘛。
但是,锦绣的肚子里好像多了些什么东西,感觉酸酸的,像喝了一勺子的陈年醋。
不,或者说,是喝了一瓶的老坛酸醋。
那个孟静若,是的,也就是孟静娴的妹妹,嫡亲妹妹,传说中和卢信良差点就凑成一对儿,后来又给她那臭皇帝表弟给生生搅乱的那个女人,宫里的宠妃,容妃娘娘……
锦绣终于想起这茬了!
孟静娴不说,也许,这一辈子都不会想起,想起这个让她会如喝一大瓶老酸醋的女人。
是的,当时她之所以会和卢信良走在一起,结为夫妻,不是全拜这个女人所赐吗?
……锦绣的心情,是复杂而难言。
下午到卢氏那里去请安,一阵吵吵嚷嚷声音传来。
“妈,我怕,妈,我怕,我不要,妈——”
是个小女孩儿的声音,哭天喊地,哭爹求娘。
锦绣却没有心思去过问围墙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是想:或许,这卢信良和那寡妇大嫂家的妹妹孟静若,也就是容妃,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你看,这卢信良心里的标准贤妇,不就是那容妃的样子吗?孟静娴说,她妹妹长得如何温婉秀礼,举止文雅,又兼弱质纤纤,哼,卢信良啊卢信良,你倒了八辈子的霉吧?放着这样的好女人好媳妇没能娶,偏让她那狗皇帝表弟捷足先登,卢信良,你捶胸顿足吧你!
哼!
她又想:如今让你栽在我叶锦绣的手里,也算是你上辈子没积福,不知干了什么缺德事儿?那么好的女人……是啊,那么好的一个女人,锦绣又酸又高傲地冷吸一口气:总之,卢信良,你就是个没福的!
你活该!
栽在我锦绣的头上,你活该!
是的,锦绣应该是见过那个叫孟静若的女人的。
若非没有见过,可能心中的那酸味还能减低一些……
就这么,一路想着想着,院墙之外,那吵嚷的小女娃哭声越来越近,越来越狂放悲惨。
锦绣瘪瘪嘴,又在想:哼,叶锦绣,你算个什么回事儿?你在吃醋?——啊呸!
吃什么,也不能吃醋啊!
尤其,吃这姓卢的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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