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离又一次看穿了壁风的心思,说,“再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念离无论是身在哪里,都是陛下的臣民。
其实念离已经想好了,联合作坊作为呈给陛下的献礼,望陛下能推广至天下州郡,待国库富庶充实,天下俯首称臣,就在不怕权臣弄政了——所以说,陛下留念离在溯源,作用更大——”
壁风听着这滴水不漏的话,不禁笑了,那手松开一寸,念离并未马上挣脱,而是一点点滑了出去。
“朕只问你,你若有心提点朕如何破了朱湘的局,为何又要以那样隐晦的诗来提点?”
“民女——卖弄才学罢了——”
“欺君之词——”
壁风颇有些悲凉的说,“朕来替你解释,因为你知道朕想不到这样的法子,怕经你指点,朕下不来台,所以要以这样的方式来助朕一臂之力,我说的对么?点子是你的点子,朕不过是借用,就和眼下这联合作坊一般,点子是安以墨的点子,朕收去了,也不过是个空壳——”
“陛下,您过虑了。”
“朕虽不聪明,但是也没有愚蠢到这个地步。
换位来讲,你若当主天下,该怎么做?”
念离的眸子扬起,被壁风那忧虑重重的眸子给全全吸了进去。
“我若是霸主,则杀之。
若是明帝,则用之。
若是仁君,则顺之。”
念离声音淡定如斯,侃侃而谈之间,分毫没有退却,“民女当初与陛下约定,只期望陛下做一个明主,因为天下混乱时久,需要陛下这样一个明主来开辟时局。
民女尚不敢祈求陛下能做个仁君,因为明主只需智慧和手腕,仁君却更需要胸襟和远见——”
“你在说朕当不成仁君?”
“古往今来,能称得上仁这个字的,又有几人?如若此人不幸生在帝王家,那就更不能期待了——无欲则刚,去权得仁。
陛下想要兼顾,实在太难。”
“你在激将。”
“我在策君。”
壁风眯起眼睛,念离分寸不让,屋子里一时骤冷,念离心里再清楚不过,只要自己退让一分,壁风定会要了全部。
“陛下,前面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不如民女为陛下引路。”
“可。”
壁风看着念离决绝的转身、开门,看着她远远走在前面,只给他一个背影,看着她走出的这条路上,跟着不知轻重的他,心中五味陈杂。
他只是还不能习惯,她一转弯,就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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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子里一派喜庆祥和的气氛,大有一副与民同乐的群众基础。
由于先前壁风出席过溯源商会的聚会,也大摆筵席招待过溯源权贵,因此大家见了万岁爷也并不那般拘束,总还是有胆大的在偷瞟他,甚至拉着安以墨的袖子想叫他安排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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