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冷漠如江院首,见了此景也不由手一抖。
他挤开王雍,扶正傅徵的身体,在他的胸口大穴上飞速落下了几针。
“江先生……”
王雍颤声叫道。
“气血逆行,吐出来就好了。”
等了几乎一刻钟,江谊才开口道。
或许是因天蠺的奇效,过去两个月间,除了吹了风止不住咳嗽外,傅徵的伤病一直还算平稳,以至于这晚突然呕了这么多血,吓得王雍和杭六、杭七一时手足无措。
眼下听江谊说还好,众人纷纷跟着松了口气。
“但他脉象不对,”
江谊木着脸起身为傅徵拉上床帏,一直走下暖阁,他才低声说道,“去把今晚熬药剩下的药渣找来,里面肯定掺东西了。”
杭六、杭七脑中弦一紧,不等王雍说话,便飞奔去了后厨,把还摆在炉子上的铫子捧到了江谊面前。
江谊举着蜡烛,站在冷飕飕的游廊里,将铫子里已几乎碎成渣的残药铺在雪地上,挨个查看。
“该不会是那从塞外带回的天蠺有问题吧?”
王雍始终对“白清平”
无法放心。
江谊摇头:“天蠺我查过,没有任何问题,如果有问题,不可能现在才发病。”
“那这是……”
“铫子被人动过手脚,”
江谊呼出一口白气,神色依旧冷漠,他捻起几根已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草药,“这是白乌藤,傅召元本就有失眠梦魇的毛病,我不可能给他开有可能会加重病情的药。
除此之外,里面还添了几味相克的药,如果吃久了,甚至会影响神智。”
这话说得众人后心发凉。
他们在天奎待了一年,除了傅徵隔三差五病得要死之外,遇到的最大的事也不过是两个偷鸡摸狗的小贼。
如今,却来了个暗中在铫子里下药的“刺客”
。
这人是谁?
“江先生,”
杭七率先问出了口,“依您断,这药下了有多久?”
“不到七天,”
江谊回答,“下药的人很懂岐黄,知道如何掩盖相冲药的味道,也没有急于求成,直接下猛药,而是想用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方式,让傅召元顺理成章地死掉。
只是他没给傅召元把过脉,也不知道丹霜浸在他五脏六腑里,若是被这几味药一刺激,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发病。”
说到这,江谊一顿,他看向杭六杭七:“而且,下药的人应该很清楚,傅召元的肺腑受过重伤,这几味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一种反向的对症。”
这话一出口,余下三人异口同声道:“四象营的人!”
江谊点点头,重新把视线落在了雪地里的药渣上。
“咱们屋里头,有四象营的人……”
王雍抽了口凉气,他慌张道,“这,这……上次那个偷东西的护院被我发现曾是四象营的火头军,我立刻就把整个宅子清了一遍,怎么,怎么还会有……”
“四象营中,如今还活着看过那纸战令的除了孟伯宇之外没有其他人。”
向来寡言的杭六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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