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就算她把一桌子菜都夹到自己的碗碟里,最后垒成一座小山了,她吃不完,还不是只有大方地拿出来与人分享。
并且,她还很有自知之明,心里清楚是自己刁蛮,事后还会跟陈济棠说好话赔礼。
她说:“菜夹到我碗里都不好了,我给你换新的吧?”
陈济棠趁机问她,换了新菜,原来的浪费了怎么办?她却早有准备似的,说她可以带回家给猫猫狗狗吃。
“你知道么?”
陈济棠依旧慢条斯理地夹菜,“其实在你沈三小姐眼里,人人都是小猫小狗。
但现在看来,我算是混出头啦,至少,你开始承认我比你养的猫猫狗狗重要。”
说完,他便装模作样地轻咳两声,仿佛着意遮掩什么。
锦如知道他是在笑,她都听见清亮的笑声了,抵赖不了。
这一顿饭很快吃完,在一种欢快的空气里。
他们重新回到大街上,彼此脸上都沁着一点平和的笑。
陈济棠把锦如送到离家很近的巷口,她的背影将要隐没进一扇黑门,他才冷不丁地喊了一声:“那位周先生,你很喜欢么?”
锦如没有回头,声音却柔和下来,她说:“我对他,也就那样……”
陈济棠抢白道:“我懂了,那位周先生,一定没有小猫小狗可爱。”
就在这时候,锦如养的那只雪白小狗还真摇着尾巴扑到她脚边。
周俞平,他自然比不上面前这只摇头晃脑的小狗,陈济棠的话,虽然自作聪明,但是没错。
锦如不禁微笑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个雨打芭蕉的金陵深秋。
连绵细雨不由分说地将人围困在一方小天地里,一整个秋天,卢照都没怎么出门。
不是她不想,一是天气恼人,哪也去不得,二是随着她跟郁秋原结婚的日子一长,卢维岳和周以珍夫妻两个想抱孙子的心就越来越明目张胆。
他们总拘着她行动。
他们不许卢照出去工作,把她关在那一幢四四方方的婚房里,希望她能像一只母鸡一样,整天蹲在一个窝里,只知道下蛋。
等天亮的时候,再咯咯咯地叫,恨不得告诉全世界,她下蛋了……
到后来,他们把郁秋原也一起关了进来,就在秋原刚刚谈好一份跟市政厅的财政合作后,卢维岳亲自停了他女婿的职务,这个举动,无疑狠狠伤害到了郁秋原。
他这半年,所有的期待都凝聚在事业上。
他每天在钱庄里埋头苦干,忙的时候深更半夜也不回家,就为了向所有人证明,他也是一个能办成事业的人。
那天跟市政厅的一帮衙门老爷谈妥了未来的合作,秋原本是十分高兴的。
他早早回了家,在房间里看见卢照正对着镜子梳头,几大步跑到她身边,兴奋地把人端抱起来,原地打了好几个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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