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中午还说要请我们吃饭,我看也不必了,左不过你这个女婿,是一点也不体恤她辛苦的。”
秋原窸窸窣窣穿上袴子,自己先往椅子上坐下,后才把卢照拉到他腿上坐着。
从去年他求婚开始,这个人就这样没脸没皮了。
可卢照的话,他却真听得进,也不像刚才那样嬉皮笑脸:“太太的生活太过沉闷,唯一惊险的一天,就是在水果里吃到了虫子。
那天她倒活蹦乱跳,逢人就讲荸荠里生活着胖圆胖圆的肉虫。”
富太太的生活,就是这样了。
丈夫在外面高谈阔论,儿女们大了,也各有各的事业,都不再需要一个中年女人的关怀。
卢太太现在就是想围着谁转,竟也不成,所以她总盼着有个孙子,才好打发无聊。
卢照想起来也是无奈,她同意跟郁秋原结婚,目的也不在生小孩,她母亲的心愿,始终是要落空的。
“她没有人作伴,”
卢照微微侧脸,叹息道,“因着爸爸的缘故,各家夫人小姐对我们家总也有顾忌。
有几家关系近些的,妈又嫌弃她们小门小户,上不得台盘。
娘姨们约出去听戏打牌,她总拿腔拿调,日子一长,更没人跟她来往了……”
卢维岳在江苏商界大权独揽,底下多少人看他不顺眼,周以珍出门交际,一句话没说,先攒了一大堆仇人,她哪里还愿意抛头露面。
而肯主动赴炎附势的人家,想也知道心思不纯,更没人耐烦应酬她们。
由此进入恶循环,卢太太越不出门,就越孤独,越孤独,就越不爱出门。
只好一辈子这样孤独到死。
谁也没法改变的事。
秋原只轻轻扣了卢照的背,关切道:“早上不是说厂里还有事情?太太留了你吃午饭,下午还去工作么?”
卢照点点头:“自然还去。
谁跟你似的,清闲大少爷。”
要说别的,秋原还有辩解的余地,可要说他清闲,他却只有笑着认下:“钱庄里都是老爷的得力干将,我去了,他们也不正经派活给我,还总拉着我在办公室里吃酒打牌。
阿照,你知道我的,我一向不喜那些,着实无趣。”
但这也是卢维岳默许的。
老头子对他这个半养子似的女婿,说到底还是不放心。
郁秋原要想在某个领域大展宏图,也不是不行,但头一条就是不能坏了卢家的上下尊卑,不然卢维岳肯定是要弹压他的。
这么多年都一样,卢维岳从没放下过戒心。
卢照早已习惯,只轻轻吊了秋原的脖子,话里安慰居多:“人家又没把刀架到你脖子上,不想喝酒就不喝,不想打牌就不打,你是我卢照的未婚夫,一般人可欺负不到你。”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