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信放到衣袋里,这个公主,想必就是那个红衣女子了,送一只拙劣的小马都能让他欢喜成这样。
那天晚上,嗯,那天晚上他吻我了。
当然,是为了别人的衣服。
我也清清楚楚看见他动情了,他的情思跟他的身体一样强壮,怪不得那些病歪歪的庸医们整天咒他不能人事。
没有他,能省出多少美女。
只可惜,就算他不能人事,似我杜若仙这般女子也不会看一眼别人。
正如,就算那红衣女子不在,他也不会看一眼我。
那天晚上,我背对着他换衣服的时候,却觉到他在看我了。
我很是犹疑,要不要转过身去,赌上一记?
也许,也许他一时情动,真的会好好看我一次,哪怕只有这一次,我心愿已足。
可是,我又害怕,我一向是运气不好的那种人。
假如到最后,他想着的仍是别人,我可怎么收场?
我走出门去,把那红衣掷还给他,他也没有留我。
我只好走了。
已经到了这一步,再没有我能留下的空间。
他们曾经送给我千两黄金,我把这些金子分作十份,给了十个小丫头。
我告诉她们,就是汴京城的颜素素、吴越国的姚碧君,当年也到不了这个价钱。
我也告诉了她们,怎样去服侍一个男人,作为一个医者,我比别人都更加清楚。
当我一点点教给她们的时候,就象师傅教我医术一样平淡,仿佛那人,与我毫不相关。
天知道,我是多么嫉妒她们,我多么希望自己,只是这么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丫头。
可是不行,我若是做了小丫头、小舞女,那还有谁能来救他呢?
我走了,骑着他送我的战马走了。
数日后回到家乡,一进城门就有人跪到跟前,我以为又有人生病了,却不是。
是有人为我报仇了,将那几个士兵在集市口凌迟,说是不等到我回来,不能让他们死。
他们的家人跪到我跟前,只求能得个速死。
他们的样子都很惨,已经没什么人旁观了,因为太可怖。
我杜若仙当然不会为这种事情动容,我本该多折磨他们一刻,可是我还是让他们速死了。
不是因为我好心,只是因为,我已实在没办法承受——
有他在的空间,有他在的记忆。
江湖传言,若仙妙手,可医天下绝症。
可是,谁来告诉我,该怎么医好相思?
回到家里,我好好泡了个澡。
我穿着衣服到了浴盆里,闭着眼睛想象在他怀抱时的情景。
假如,当时只要稍稍糊涂一下……
唉,我从来是运气不好的那种人。
只有这一抱,一生也不会忘记了。
湿漉漉的信纸从衣袋里滑出,才想起我还带着那红衣公主的书信。
她是运气好的那种人,豪情公主,铁箭桃花,什么都有。
她苦练箭法,救过一个小孩,救过他,就什么都得到了;我救过的小孩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我是从阎王手里把他夺回来的,我也一样苦练舞技医巧,可是,我知道,我是运气不好的那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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