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海棠能用感情与责任逼唐少棠困守雪域迷阵,他同样能用一个沉甸甸的无寿阁,把唐少棠强留在没有自己的人间。
他赠予的东西,唐少棠必不会轻易弃之任之。
如此,即便他赌输了,至少唐少棠还能继续走下去……
风吹纸页的沙沙声,与时不时散落甩脸的信纸将阮棂久啪啪打醒,无情地提醒他:少发愣,多干活。
阮棂久皱着眉头把胆大包天打脸自己的信纸揭了下来,忍住顺手撕了的冲动,不耐烦地翻开。
看完信,他眉头拧得更紧了。
信件传回的消息言简意赅,说的是霓裳楼与蓑衣翁之间起的新冲突。
有冲突不奇怪,江湖上每天都有新的冲突在上演。
无非就是从你骂我我骂你你打我我打你,演变成你们骂我们我们骂你们你们打我们我们打你们。
只是冲突的两方,让阮棂久有些久违的头疼。
霓裳楼和蓑衣翁的事儿不归他管,但秋海棠与池峰岚的事他又不得不多留一份心。
阮棂久揉着太阳穴,心说也不知道唐少棠有没有看过这封信,知不知道他爹娘的糟心事。
许是心有灵犀,他正拽着信纸皱眉,唐少棠就轻轻敲响了门。
阮棂久最近练就出一门新的独门绝技,光听敲门声就能认出唐少棠。
他摆摆手,道:“都说了,你来不必敲门。”
唐少棠推门而入,一眼瞧见阮棂久持信皱眉的表情。
他扫过熟悉的信纸,想了想,问:“你担心事态恶化,他们会亲自出面?”
阮棂久:“……”
我不担心他们,我担心你。
唐少棠:“?”
阮棂久撇过头,清了清嗓子,在内心做了十来回演练,方才说出口:“我不担心他们,我担心你。”
有些真心话,换做以前,就是撕烂了他的嘴他也说不出口。
但现在他觉得有必要逼自己去一遍遍尝试。
唐少棠很少说自己的心境,对于失而复得的双亲,他是如何想,又是如何打算的,他从来不说。
失望,悲伤,愤怒,困惑,这些寻常人必然经历的感情,在唐少棠这儿极难看出端倪。
阮棂久暗自揣测过,如今他想换个法子,学着唐少棠偶尔的语出惊人,也试试最直白的方式。
果然,唐少棠闻言先是一愣,脸上飘过一瞬的无措,他站到窗边吹着晚风,任云霞染上耳尖。
半晌,唐少棠轻声问:“你是我爹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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