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用卷,今文学派的传承人们才能愉快地躺赢,并且嘲笑古文经学派那批皓首穷经的卷王们,让他们不能靠着十年寒窗就打败他们的三五代先人积累。
一旦没了垄断,今文经学派的士族子弟也就必须要下场去卷,不然就没有饭吃。
而躺赢很久没有卷过的他们,在短时间内必然不可能和那些卷王级别的古文经学高手们对抗,一旦有一个舞台让他们不得不正面交手,今文学派的士子必然屁滚尿流。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他们的地位,不能容忍古文经学派对今文经学派的逆袭。
这份既得利益,绝不相让!
纵然历史潮流如此,那就让历史潮流碾碎我们吧!
在此之前,我们绝不退让!
袁隗无奈,很是恼怒,最后悻悻离开会议场所,临走前抛下一句——你们会后悔的。
随后参加会议的荀氏家族代表人荀悦也离开了会议场所,临走前摇头叹息说——天下人怨吾辈久矣,一朝风起,岂有善罢甘休之理?
其余人心有惴惴,但是对权势和利益的贪图使得他们无法容忍其他的可能性,也主动放弃了其他的可能性。
而在他们看来,袁氏有着灵活的道德和政治底线,荀氏家族人才多,不仅有今文经学的优势,还有古文经学大师,左右横跳,稳如老狗,当然有余地。
可是其他人却没有,或者不愿有。
这场会议当然还是有一个结果的。
会议上,今文经学派的老家伙们确定了对抗而非联合的主体意识,除了汝南袁氏为首的少数家族持反对态度之外,大多数今文经学的既得利益者们都秉持着一致的态度。
绝不退让,和古文经学派还有皇权对抗到底。
于是在古文经学派逐渐觉醒并且凝聚成为一个真正的实体的过程中,今文经学派貌似也有了这样的进程。
两个针锋相对的政治学术实体开始成型,两个原始形态的党派开始逐渐形成实体。
未曾设想的局面出现了。
因为掌握着政治上的优势,所以今文经学派的士人们骤然奋起,大量上表给皇帝,各种难听激烈的言辞通通说出来,要求皇帝不能这样厚此薄彼,不能抬高古文经学的地位而不关注今文经学。
上表的同时,他们还撰写文章批判古文经学,说古文经学是伪学,是后人伪作,根本不是真正的孔门传承,他们今文经学才是孔门传承,才是真正的治国平天下之术。
他们用天人感应和天人合一塑造了皇权的唯我独尊,并且为大汉四百年来的政治方针提供理论指导,整个大汉的政治规则都是依照今文经学的经义来设计的。
皇帝要扶持古文经学,难道是要在整个大汉的范围内搞变法吗?
这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皇帝意识到了吗?
因为恐惧和担忧,他们把百多年前前辈们对抗古文经学强势崛起时期的办法拿了出来,试图扼杀他们于摇篮之中。
然而……
当年的古文学派还能说是个婴儿,而如今的古文学派,是个身高八尺体重一百八的肌肉壮汉。
扼杀?
于摇篮之中?
这可真是光和五年入冬之前最冷的一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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