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豆芽菜便被关了禁闭。
大伙出工的时候,老王黑着脸子让我留下。
受够了老知青窝囊气的老王把豆芽菜狠狠地批评了一通:你这个同学,太自由散漫了!
太目无纪律了!
太没有警惕性了!
这些穿考板裤留飞机头抽香烟的老知青,显然都不是什么优秀青年,你一来就和他们打得火热!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是不懂这个道理还是故意捣乱?一个大姑娘,不知道沽身自好,与男知青疯疯逗逗!
还恬不知耻地坐在男知青的自行车后面,与他摸摸捏捏的。
到这里,豆芽菜实在忍不住反驳道:“我没有做你说的动作。”
老王拍了一下他的办公桌,喝道:“还狡辩!
我们马裆知青队的全体人员都在外面,大家都看见了。
你还敢说你没有搂他的肩,那你是怎么站起来的?”
豆芽菜说:“只是扶了一下。”
老王说:“扶和搂有什么区别?下流动作在那儿明摆着,是能够由你信口雌黄的?”
豆芽菜说:“就是没有搂!”
老王连续拍了几下桌子,冲豆芽菜吼道:“这还六月天里下大雪,出了稀奇事哩!
你还真是有蛮大一个胆子哩!
下放第一天就敢学坏哩!
我告诉你,我这个人是一个‘老运动员’了,就是喜欢迎着风浪上,就是喜欢搞阶级斗争。
你暴露得越早越好,你就看看我有没有本事把你教育过来!”
老王把豆芽菜关在会议室,勒令她写至少五页材料纸的检讨,要从思想意识方面深挖小资产阶级的根苗,要从灵魂深处爆发革命,要承认自己搂小瓦的肩属于道德败坏的举动。
到了中午,如果检讨通不过,豆芽菜就不能够吃饭。
并且到了下午,豆芽菜还必须独自挑满厨房大水缸里的水。
然后晚上,全队知青大会,豆芽菜首先作检讨,自我批判,然后全体知青都要发言,要对豆芽菜进行切实的批判和帮助。
老王把会议室的门一反锁,我就哭了。
我狠狠地干嚎了几声,觉得胸口不发闷了。
然后我就抱着脑袋思考问题。
我觉得这个老王太不了解当前的社会形势,也太不了解豆芽菜这位女知青了。
据说老王以前是气象站办公室的干事,因为一直得不到提拔而闷闷不乐,便主动请战当了知青的带队干部。
老王只顾急于表现自己,忘记了首先应该对我们有所了解,尤其是要对豆芽菜这种有个性的女知青多加了解。
豆芽菜当然不会接受老王的决定了。
豆芽菜不仅不会接受老王的决定,她还要利用老王的决定顺理成章地去做她自己最想做的事情。
她得再次见见关山。
豆芽菜环顾四周之后,把椅子搬到了会议室的窗前。
豆芽菜一把扯掉了用图钉固定在窗框上的塑料薄膜,然后紧缩身体,蚯蚓一样从窗口爬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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