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奚方泽的身体每况愈下,如今又要拖着病体押送犯人去百里之外的东京,倘若暗部介入此事,必定凶多吉少。
尚慕南不悦地夺过楚方国的密件,快速浏览了一遍其中的内容,然后将密件合上,面无表情地说:“回你的贞德宫去,此事朕自会定夺。”
“王上,是妾身有错在先,妾身认罪。
但是妾身的阿兄在当年寺庙之战落下了病根,朝不保夕,望王上念在妾身多年侍奉的情分上,勿伤妾身的阿兄。”
奚永潇声泪俱下,哭得连喘息都有些困难了。
寺庙之战本就是尚慕南的心结,若非元忽耶使诈,独吞了胜利的果实,那么奚永潇也不会任人欺辱,她仍旧是那冰清玉洁的宗主国嫡公主。
尚慕南紧紧地攥着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恼怒。
“情分?贞妃,你与朕说情分二字,是否有些恬不知愧了。”
尚慕南阴沉着脸,冷冷地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女子,心中的怒火愈发难以抑制。
曾经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公主,如今毫无形象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自己。
她像一朵爬满虫卵的白玫瑰,遥不可及时,仍旧散发着迷人的芬芳,可一旦靠近,那令人恶心的场面,就会在脑海中反反复复出现。
观之无感,弃之可惜。
奚永潇没有明白尚慕南的意思,腹部传来的隐隐疼痛,让她只得一手撑地,一手扶肚:“愧?妾身问心无愧,何来知愧一说?”
“好一个问心无愧。
一个小小的四岁孩童便能说出‘以杀止杀’这番话,你不觉得,像极了你的那位毒士相好吗?”
“王上疑我?”
奚永潇缓缓撑起身子,费尽了力气才能挺直上半身,汗水浸湿了她的鬓角,与泪水交融一体,“这么多年来,王上居然还耿耿于怀妾身早产一事,民间妇女不足月生产者比比皆是,为何王上心疑自己的亲生骨肉?”
奚永潇看着尚慕南无动于衷的样子,心底一凉,只得柔声道:“当年妾身被困金陵,已经把求死之心写在红笺小字上,是你回信给妾身,让妾身等你的。”
“什么红笺小字?闻所未闻。”
尚慕南站起身来,眼神冰冷如霜,漠然地盯着奚永潇,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曾经,他以为她是一只可遇不可求的极乐鸟,而今看来,不过是一只聒噪的长舌鸟罢了。
“朕赐你‘贞’这个封号,是希望你忠贞淑德,但你不仅污了这个封号,还把才情和聪明用在了勾心斗角、争风吃醋之上,整日给朕添堵,你不烦,朕都嫌烦了,来人啊,把贞妃请回贞德宫,让她闭门思过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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