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之……你别吓我。”
他抱得很紧,她几乎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从他怀中爬了出来。
发髻凌乱,衣衫不整,这些她都来不及去查看,只想着看看苏瑾之。
方才他们从山上下来,走了大约二十来步石阶,然后她滑倒了,现在距离那滑倒得地方少说也有三十来步,若不是滚落到一旁,被这樱花树挡住了继续向下滚的趋势,还会继续往下的。
谢嘉鱼看了一眼下山的石阶,一眼望不到头,她心中发慌。
苏瑾之此刻已经人事不省了,她不敢去随意动他,好在细细查看过后,发现并没有血迹,头上也没有肿块,也是好的。
“瑾之……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她跪在地上,用手轻轻抚摸这他的脸问道。
可是没有人回答她,除了漫天的樱花之外,再没有其余的声音了。
谢嘉鱼伸手摸了摸眼泪,她的下唇上留下来了一个很深的牙印。
随后也不知道是哪里爆发出来的力气,她小心翼翼的拉起苏瑾之。
她就这样背着他一步一步的往下走。
虽然铺着石板,可这下山的路对很多人来说都并不好走,更遑论她对她这个在闺阁中娇养长大的女子来说了。
每一步都格外的艰难,她得看着脚下的路,得小心背上的人。
豆大的汗滴从她的脸边滑落,她却无心去管。
明明只走了几步,她却好似走了整整一日,脚实在酸疼受不了了,她也只能用手扶住一旁的樱花树,另一只手死死抓住苏瑾之。
她要救他,她不能让他一个人在这里。
尽管嘴唇已经泛乌,脸色已经惨白,她也没有想过要把人放在这儿。
三月的天,算不得暖和,尽管春光明媚,可是到底是有些冷的。
算不上寒冰彻骨,可是好好把一个人放在这儿,总归是要出事的,更遑论这人原本就伤着了。
谢嘉鱼不怕别的,就怕他伤了内里。
她走得很慢,却每一步都看仔细看分明了才下的。
她一只手拖着苏瑾之一只手狠狠抓着石阶旁的樱花树。
樱花树的树皮极其粗糙,很快她就感觉到左手一片一片的疼。
这种疼和右手的酸疼不一样,是一种密密麻麻的,绵延的疼。
脚也在发抖,好似已经不是自己的一般了。
眼前有些模糊,她在心中默默念着从前学习过的文章口诀,死死咬住唇,直到……终于看见了那做青砖黛瓦的别院。
她才露出一个笑容来。
“去寻太医,快去寻太医。”
她用尽力气高声说道,可是声音却很小。
等她再醒过来,她已经躺在了软软的床榻之上了。
瞧见她醒了,平安连忙跑出去禀告,喜乐端了杯水来,“娘子,您喝口水润润唇吧,只是不宜多喝。”
她却根本顾不上喝不喝水,反而直直看着喜乐问道,“他怎么样呢。”
喜乐的表情很淡然,她慢条斯理的说道,“睿昭亲王没事儿,现在已经苏醒了,先前只是受到了些许撞击,这才昏迷了过去。”
她顿了顿,接着说,“反倒是娘子您伤得更重些。”
她怎么会伤得重些?然后她就发现嘴上一片火辣辣的疼,腿也很酸软,再一看手,好家伙,左手裹得严实极了。
她准备抿一抿唇,便听见喜乐阻止道,“娘子,你唇上好敷着药呢,万万不能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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