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堂已经取得了虎符刀,宋道海和国民政府拧成了一条心,报社又遭遇一回盘查,文声公虽已接手,却也颇为艰难——芳甸小姐,晋北往后会更乱,你若还有地方可去,我就设法给你弄车票来,不能再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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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走就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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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甸道,起身抓过苕帚,将墙边的碎罐收拾了。
申鹭道:“芳甸小姐,鸡贩呢?”
芳甸被送到学堂安置之后,这附近常有鸡贩走动,既是护卫,也是监视,来来往往皆是生面孔,只是身上的血腥气较常人更重。
申鹭对此心知肚明,这必然是那位督军的安排。
只是他这次来时,那些游走的鸡贩却不见了。
那一位自身难保,晋北山雨欲来!
“我路过酒坊的时候,里头是空的,没了鸡贩看管,你爹恐怕已跑出去了,你们一家……芳甸小姐!”
芳甸抬起头来,眼中已闪闪地含了泪。
申鹭想到她一家不和,正懊悔说错了话,却听她一字一顿道:“他还活着,还没回来。”
“谁?”
申鹭记起什么,小心翼翼道,“你大哥么?”
芳甸不说话,只是用力抓过他的手臂,将上头嵌的砂石挑去了,又舀了一碗最烈的酒。
酒坛边,她插在陶瓶里的一束鹅黄色野花,亦坠在地上,花瓣散了满地。
——这几支花留在一边,精神疲乏时,也能赏心悦目。
——你做得很好。
——芳甸,人世间的事情,总是很凄凉的。
——只是有的事情,岂能没有代价?
翅果菊的花期已经过了,晋北寻不到同样的花,大哥死在报纸的一角。
只是……只是……
落英纷飞,终有重聚之时!
申鹭不知她眼中何以有这样沉重的期冀,只觉那纤细五指间似有血脉连心的痛楚。
“芳甸!”
“那你呢?”
芳甸道。
申鹭忽而静默片刻,却并不惊异她竟会看穿。
“我?我要再去一回东北,宋大帅还要与日本人言和,我要沿途拍更多的相片,撰写更多的报道,将是非黑白刊印在晋北的报纸上!”
烈酒浇在伤处,洗濯一切尘灰,淌下最清冽的血泉。
芳甸道:“那这就是壮行的酒。”
“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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