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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安立马意识到不对,正要去追,身侧的流衡已经丢了雨伞,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少年身姿矫健,没几下便把大汉制服。
流衡的膝盖死死压在大汉的背脊处,将他胳膊以一个正常人无法做到的姿势往外用力一翻。
那大汉的头重重嵌进泥泞中,疼得龇牙咧嘴,浑浊的雨水趁机涌进唇齿间。
短短几秒,楚安看得心惊肉跳。
王爷不在,这孩子跟脱了缰绳的野马一般,下手丝毫不留情。
“狗兔崽子,放开你爷爷!”
大汉嘶喊道。
流衡面无表情地加重力道,硬生生地把大汉的两条胳膊咔嚓折断,夜幕里,又是一阵凄厉的鬼哭狼嚎。
楚安连忙走过去,一边给流衡撑伞,一边半蹲下身,审问大汉:“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李河家里?”
大汉听到李河这个名字,惨叫声明显一顿。
楚安趁机掏出腰牌,怼到大汉眼前,沉声道:“老实交代。”
大汉惊慌失措道:“不关我事啊!
都是李河让我干的,都是他,贵人要杀要剐,只管冲着他去,我就是、我就是拿钱办事,仅仅替他看着人。”
楚安皱眉:“看什么人?”
大汉颤颤巍巍道:“就、就在他那破屋里,床塌下有个暗道,里面关着一群因吴中水患流浪至此的......难民。”
管事没能反应过来,恍惚道:“关着他们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
杀人,剔骨,制瓷。
一股宛如毒蛇般的冰冷凉意,顺着楚安的脊骨攀爬至四肢,他愤然起身,让管事和王常景看住大汉,自己和流衡冲进破屋,找到了大汉所说的暗道。
狭道逼仄短小,楚安把蜡烛从灯笼里取出,拢着火,率先走了进去。
没一会儿,绕过一处拐角,幽暗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昏黄烛光。
看清里面的场景,楚安的双腿牢牢地钉在原地,浑身血液陡然凝滞,愤怒得牙齿都在打颤。
狭道的尽头,是一个近乎封闭的坑洞。
二十几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都一.丝.不.挂,布满淤青。
他们脖子上被拴了一根粗短的铁链,而铁链的另一端被嵌在石缝中,完全限制了他们的活动。
地面上,是随处可见的粪便和食物残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呕吐不已的恶臭。
如今已是夜深,好多人都已熟睡,有几人睁着眼,望了过来,神情麻木,对这两个陌生人丝毫没有任何反应。
像是早已丢弃了求生的本能,所有意志深深地烂进绝望中,不见天日。
楚安红着眼眶,一阵来势汹汹的酸意涌上,饶是他极力忍着,那既滚烫又冰凉的泪水还是滚落下来。
他侧过身,看向流衡,哑声道:“去找些衣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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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信后,车厢里的三人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畜生。”
顾九硬生生地从后槽牙间挤出两个字。
高方清收起一贯的散漫,头倚着厢壁,看向沉沉夜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沈时砚收好信件,淡薄的唇瓣紧紧抿成一条锋利的直线,片缕月光跃进车厢,在他的眼底投出一片混沌阴影,寒芒破出。
“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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