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无须她解释什么,沈长英连问都没问她过来的缘由,只忽然提起上次她留在这里纸鹤。
“纸鹤身上的法力已经消散了,前日早上纷纷从树上栽下来,化作几滩灰烬。”
语气没什么起伏,言语间门又似有些惋惜。
南秀都还没反应过来,又听他问自己“你还会做别的灯笼么”
闻言,她怔怔回答“会的。”
答完觉得哭笑不得。
初见时她自作主张往山门上挂红灯笼,后来送了他纸鹤灯,这算不算另辟蹊径让他记住了自己。
沈长英点点头。
于是原本过来做守卫的她,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留下教沈长英做灯笼了。
不过虽然成功留下了,大部分时间门里沈长英还是只会在殿内,无暇理会她。
最初几日她还只敢老实地在殿外长阶上坐着,无聊时就做灯笼、做纸鹤,兰庭阁四周被她做的灯笼照得亮堂堂的,黑夜也犹如白昼。
等日子长了,她开始得寸进尺,寻一处空地练剑,怕打扰到他,又怕他不见,距离和方位反复思量过,位置刚刚好。
透过大殿打开的窗子能将这里尽收眼底,她经常故意犯错,剑招错漏百出。
这番手段算得上拙劣,但沈长英像是不出她的小心思一样,从来不会指出她可笑的错误,又或许连多余的目光都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过。
一连多日皆是如此,南秀有些泄气,将剑尖戳在地上,苦恼地想着“来他是真的嫌麻烦。”
然而沮丧不过半刻钟,几只飞鸟掠过檐角,远处申时的钟声阵阵,她又在万事万物间门有所参悟,整个人生龙活虎起来。
却不知此刻沈长英终于顺着支开的窗望向了她。
原本沈长英以为她要知难而退了,谁知第二日黄昏她做出一只巨大的纸鸟,又十分喜悦地邀他来。
纸鸟腹部做成了灯架,金粉点瞳,栩栩如生,得出是下了大力气的。
她忙活了一天有余终于大功告成,揉着发酸的手指站在他身后。
再傻她也出来了,试探无用,唯真诚还有几分可能。
她斟酌片刻,对着他高大的背影认真道“长英师叔,能不能请您”
在这只漂亮纸鸟的份上指点我一二。
沈长英转过身,视线落在她面上,垂眼静静着她。
被这样的视线着,南秀竟没有办法继续说下去,猜到他应该是不会同意了。
不等她识趣改口,他却说“如今我修为所剩无几,连拿起本命佩剑都吃力。
你若想我指点你,怕是找错人了。”
他语气平和得像是在说今日天气如何,半点也不见难过之色抑或是心有不甘。
从修为当世第一沦落到现如今本命佩剑都难以拿起,这种打击实在太过残忍了。
南秀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震惊中不慎呛了一口气,随即剧烈咳嗽起来。
怪不得那日他瞬移离去时连她都能跟上,原来并非是他没有刻意掩盖气息,只是借助寻常法器罢了。
也怪不得幻境中他仅借助玉簪教她如何堪破。
她恍惚地站立着。
沈长英没再她,转身走回殿中。
纸鸟腹中的灯火还在燃烧着,昏黄的光影投在南秀脸上,盖住了她的茫然无措。
她独自在殿外站了一会儿,又不知能再和沈长英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选择先默默离开了。
隔日,直到月上中天,寒山峰上也不见南秀的身影。
沈长英望向窗外她这几日练剑的地方,但也只了一眼,便垂眸继续着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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