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咱们接下来要回府吗?还是……”
沈家的马车一直候在府外,驱车的侍卫见着自家主子身后跟着的美人,问了一半的话卡在了那里,随后有些慌乱地挪开了视线。
沈裕终于回头瞥了眼容锦。
她淋了雨,原本就单薄的衣裙几乎湿透,勾勒出愈发窈窕的身形。
胸口绘的那枝桃花沾水后有些晕开,雨水混着颜料,沿着起伏的轮廓滚落,很是引人遐想。
应当是药性发作,眼尾泛红,透着外露的春|情,艳丽得不可方物。
沈裕却不曾为之意动,见她眼瞳清明,并没因此失了神智,这才准她跟上了车。
容锦敏锐地觉察到了他的情绪,上车之后便将自己缩在了角落里,不声不响的。
她曾听王府后宅的侍妾炫耀自己随黎王出行,绘声绘色地讲着那马车是如何奢华,镶金饰玉,内里又是如何宽敞舒适,一应器具俱全,可肆意作乐。
相较而言,这马车压根配不上沈相这样的地位。
没什么装饰,其中更是只摆了张小几,放着茶水和几卷书。
容锦抱膝听着外边的风雨声,情绪渐渐安定下来,被压下的燥热又卷土重来,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她自问不算娇气的人,从小到大吃了不知多少苦,可渐渐地却有些撑不住,不知不觉中呼吸都重了些。
这滋味实在难以言喻,她宁愿寒冬腊月去给人浣衣,也不想受此折磨。
容锦攥紧了衣襟,大着胆子去看沈裕。
他自上车后便开始闭目养神,明明是休憩,却依旧端坐得笔直,身形似翠竹、似松柏。
明明近在咫尺,却叫人觉着高不可攀。
他不是黎王爷那种贪图美色之人,纵然真收下了她,眼下的情形来看,也不是像那些文人般道貌岸然。
在这方面来说,算得上是个君子了。
她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胡思乱想着,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可沈裕就像是觉察到她的窥探,睁开了眼。
心跳地愈发快了,在他居高临下的目光中,容锦既觉着难堪,又在药效的驱使之下想要靠近。
那股邪火像是融进了血液之中,流遍通身,又像是将她整个人都架在了火上炙烤,每寸肌肤都渴求着什么。
她咬着自己的手腕,生怕克制不住,去触碰不远处那垂下的衣摆。
“你若真受不住……”
清凌凌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厢之中响起,仍旧不疾不徐,仿佛不管怎样的情形都不会让这人动容。
容锦再次看去,只见他薄唇微启,轻描淡写道:“可以放血。”
放血?
容锦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当真有用吗?”
沈裕懒得回答。
这人分明什么都没说,容锦却莫名懂了他的意思: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他这样的人,总不至于作弄自己。
容锦下意识地信了这乍听有些荒谬的法子,抬起颤抖的手,摸到了鬓发上那根簪子。
然而还没等她对自己下手,忽而听到风雨声中夹杂了旁的动静,马车忽而停了下来,随后便响起别的动静。
容锦怔了怔,浑浑噩噩的脑子终于反应过来,是有箭射在了车厢上。
只是不知沈家这马车究竟有什么玄机,竟安然无恙。
风雨之中外边乱作一团,而沈裕没半点惊慌,还有心思同她闲话:“你下不去手吗?”
容锦摇了摇头,就连声音都在颤抖:“我没力气了。”
她摊开掌心,将那根金簪奉到了沈裕面前,祈求道:“您能帮我吗?”
她现在的模样狼狈又脆弱,像是被逼到了悬崖边,颤颤巍巍,摇摇欲坠。
沈裕垂眼看着她,噙着笑意,缓缓道:“可我不能沾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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