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永年咬牙,盯着郁宁镇定又苍白的脸,又接下去说:“所以,除了已经死了的那个,别人都没有办法再打动你一分一毫了是吧?他一天不出现,你就一天抱着他一定活着的年头,准备走到黑?”
无论是从谁那里,她都不喜欢听到贺臻被假设成一个死人,这让她难以忍受。
郁宁冷淡地说:“这是我的事。”
话音刚落,她的肩膀就被死死抓住了,她也就被迫直视林永年,对方眼中的焦虑和关切是真实的,就像一把刀子一样戳着她:“那你听好。
事发不久我在公司看见你的时候,你像个幽灵,我当时和你想的一样,希望贺臻还能活着,不管怎么在,在哪里,活着就好,只要他活着,你就能活下去。
可现在,我宁愿他死了,尸体下一刻就被找到,你就能死了心,彻底断念,痛一阵子,一两年,三五年,总会接受现实,开始新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为一个生死不明的人活生生地耗在这里,外人看你一切正常,其实你心里都是石头,血管里全是冰……”
郁宁被摇晃得头晕,林永年的话顽强地钻进耳朵里,也许是语调中的痛苦,她的堡垒终于被撬开了一个很小的扣子,郁宁等他手劲有一瞬的松懈,用全力打开他,也皱起眉说:“林永年,如果你是想找人上床,以你的条件比我年轻漂亮死心塌地的大有人在,不用屈就我;要是还想要别的,你再清楚不不是吗,你要一个不喜欢你的女人做什么?”
她的神色让林永年愣住了,许久之后,脸上浮起的神色,像看见一只陌生的怪物。
他的意气慢慢地退去了,取而代之的并不是痛苦,而是凄凉。
“你看,我说的没错,你的心里全是石头,血管里全是冰。”
他的笑容里尽是苦涩。
就在他们周遭,又喝醉了的毕业生冲出来呕吐,有人追打,还有人悄悄出来互诉衷肠,所有人的脸都被酒店的匾额上的霓虹灯和路灯映得模模糊糊,像被画坏了的戏妆,但无论是怎样的装扮怎样的演技,这世上的任何一个角落,现实上演的剧目里,总是不差悲欢离合,贪恋嗔痴。
郁宁别开脸,等自己镇静一些,才重新正视林永年;“对不起,林永年,这不是你的问题。
你说的没错,我只喜欢贺臻,我没办法对他死心。
我爱他。”
“他死了。”
郁宁长久地沉默:“这和死亡无关。”
他正要继续说下切,却蓦地表情古怪地停住了。
顺着他的目光郁宁回过头,不远处站着满脸戒备的魏莹,充满敌意地瞪着林永年。
林永年无奈地笑了一下,又看着郁宁说:“战胜不了一个死了的人,但至少能摇动一下你心里他还活着的幻影,看来我还不算失败透顶。”
“林永年,有出息点儿。”
魏萱眉头一挑,盯着他冷冰冰地开口,“你认识郁宁的时候贺臻追带她了吗?你要是有本事,就让她忘记贺臻喜欢上你,别说这些没用的。”
眼看着话就要说僵了,郁宁转身劝住魏萱:“不说了。
我和他说完了,我想他也听懂了,我们进去吧。”
说完她对钉在灯光下的阴影里一动不动的林永年打个招呼,和魏萱又一起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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