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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车子滑入停车场刹住,周遭沉寂只听得车厢内几道轻重不一的呼吸声,岑谙才扯回神:“你真在这里买下房子了?”
“嗯,”
应筵熄了火,勾着车匙推开车门,“下车。”
还是那栋楼,应筵摁亮四十层的楼层按钮,岑愉仰脸看着,掰着指头数了数:“比我家高了三十六层!”
岑谙仍不敢置信:“那套三居室?”
“卧室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主要是……”
电梯门开了,应筵按着岑愉的后背进去,却偏头在岑谙耳边低声,“主要是站在客厅就能一眼望见炤耀顶楼,很合我意。”
寸土寸金的地段,岑谙当时推拒房产经纪的理由是嫌三居室太大,实际上是价格太昂贵,没想到应筵眼也不眨就买了下来。
当初过来时还空空如也,现在独立的前室已经添置了一排有设计感的鞋柜,窗台下摆着盆叶片宽大又容易过冬的琴叶榕。
应筵从鞋柜里拎出两双码数不同的拖鞋,岑愉眼尖,瞅见里头还搁着只未拆封的包装纸箱:“新的轮滑鞋!”
“喜欢吧。”
应筵说,“喜欢的话明早穿上到楼下试试。”
到门前了,岑谙呆愣间忽觉手背微痒,他低下头,应筵攥着枚钥匙轻轻划拉他手背掌骨间的薄皮:“我想了想,礼物还是由本人来亲自拆开比较好。”
若连这句话都不理解,岑谙怕不是要回炉重造,他僵着手不知该接不该接,这时岑愉转悠够了跑过来:“爸爸,我喜欢这里!
这个窗子好像能摸到星星!”
应筵把小孩儿扯过来:“小愉,你那天在俱乐部也听到了,我说想要跟你们组成一个完整的家,你爸爸点头答应了,是吧?”
那天还是岑愉把岑谙的手递过去的呢,他重重点了下头。
于是应筵就把那枚钥匙,一点一点塞入岑谙虚握的拳心中,仿佛要让他每一根掌纹都记起这个承诺:“岑谙,你答应过我的。”
岑愉拽了拽岑谙的袖子,仰着脖子可怜兮兮地样儿:“爸爸,开门,我饿。”
岑谙拳心一紧,钥匙便落入他手中。
不同于早前来参观时,眼前房子已填充进各件家具,但还有不少空间剩余,留给岑谙后续发挥想象去自行布置。
厨房分了中西厨,岑谙打开冰箱,果见食材完备,他摸了两根茄子,身后一暖,应筵靠过来,给他系了条围裙:“你来做饭,我来给小愉弄披萨,好么?”
岑谙关上冰箱转身:“你真会做啊?”
“跟着网上的教程来就行。”
“你不等着他改口再奖励他啊?”
“慢慢来吧,不急。”
中西厨中间有张大料理台,应筵就在这里摆开揉面的材料,“我瞧着他哪天就不小心嘴瓢喊出来了,收也收不回去。”
岑谙拧开水龙头放水淘米:“我看你太自信。”
水流冲刷进内锅,米粒由指缝间哗然撒落,落在应筵耳畔,像荏苒流沙,失去岑谙的数年间他总觉光阴悠悠,目睹的一切都像慢镜头,可当岑谙来到他身边,他回顾那些孑然的日子,原来不过是弹指间。
“其实并不自信的。”
应筵低头活着面,“当初我真的以为小愉是你跟严若炤的孩子,那种心情……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大约是天塌了一大半又还没完全把我压垮的感觉,我必须要全力顶着,我听到骨骼折断的声响,听到皮肉碾碎的声音,算不清什么时候我就支撑不住了,但只要能看见你,我就觉得我那些坏掉的部分仍然可以被修补。”
水声骤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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