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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愉观察着这个大alpha的神情,不像是生气,他壮着胆子又喊了一遍,跟那次初学似的,拖长了音:“应——筵——”
应筵的姓氏带后鼻音,拖长了念,听起来很黏,何况此时念他名字的是一把干净纯粹的童声。
他把搭在腿上的两只手掌翻过来,不知自己能怯弱至此,往岑愉那边伸出去一点,说:“小愉,来抱一下,可以吗?下次见面我给你带椰蓉球。”
岑愉朝洗手间看了眼,他被教育过不能因为有好吃的就乖乖听别人的话,可面前这个是连爸爸都会去抱的人,那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他上前一步,试探着地投进应筵怀里,两条胳膊没往对方背后绕,就抓在应筵身子两侧。
应筵就那么小心翼翼地收紧了点手臂,那轻之又轻的力度,像是把岑愉当成了还蜷在岑谙肚子里的、未成型的胎儿。
他轻声问:“这块玉,是你爸爸给你买的吗?”
岑愉捏住在脖子上戴了许多年的平安扣,如同新年送祝福似的:“是呀,爸爸说它可以保佑我平平安安、事事顺心、健健康康。”
那晚从炤耀大厦离开后,应筵第二次去岑谙家,楼道口的灯光依旧洁白,这次托着他们三人走上这条楼梯。
不清楚小区物业怎么想的,楼道口用白灯泡,楼梯间用黄灯泡,这种光色的变化,让应筵有种从明亮的今日走向暗淡往事的错觉。
直到踏进屋里,灯火通明,应筵又回到了眼前。
岑愉明天还要上学,抱着衣服去洗澡了,客厅里只剩应筵和岑谙两人。
上回过来的时候,应筵还没来得及细看沙发后满墙的玩偶,现在倒是空出闲心了,他戳在沙发前,不上手摸,就挑着目光一只一只扫过。
岑谙指着中间的毛绒山羊,说:“你瞧着这个眼熟不,是——”
话未说完,岑谙抬起的那只手臂就被应筵抓住,然后顺着对方的方向被轻轻一拽。
岑谙对现在的应筵是没什么防备的,况且他感觉应筵最近好像真的很累,又不开口向他讨要点什么。
也许是因为那次在车里想要他的一句亲口“想你”
,却失败了,所以退缩了,感觉保持着现状就很好。
但如今岑谙每一次都会积极回应应筵的拥抱,他不像岑愉只抓着衣服,而是双臂环上去,像环抱一棵树,刻着他名字的、一棵柔软而温暖的树。
岑谙问:“怎么啦。”
萦绕在应筵嘴边的一句话其实很简短,可他不知怎的,竟然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尽可能平静地将这句话道给岑谙听。
应筵说:“岑谙,谢谢你这么勇敢。”
这么勇敢地从无边无涯的阴翳中挣扎着爬出来,捧住了遥远之外的艳阳。
这么勇敢地在未曾受过祝福的状态下,诞生下腹中未曾受过祝福的婴孩。
这么勇敢地离开他,却又在多年以后回过头接纳他。
当初怎敢蒙昧定义岑谙怯懦,在他眼中,岑谙最最勇敢。
第76章
暮霭在沿街枯枝缠作短暂的火树银花,岑谙亮着车灯驰行,幸好路遇的都是绿灯。
拐上高速路就没那么堵了,岑谙往后视镜掠一眼,岑愉抱着书包歪在车门上昏昏欲睡,手里抓的那袋可可饼干快要掉地上了还没发觉。
岑谙刚要喊他,仪表台上的手机忽然响了,屏幕显示“应筵”
,他连上蓝牙免提接通:“你还腾得出空打电话呢。”
“前面做足准备了,不忙,就等宾客入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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