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在他们手里,他们暂时不会要珑和珏儿的命,你放心。”
他的下巴顶在我的头顶,难得的轻声安慰。
“我担心珑,那个耿修对他…….”
我没有往下说。
他已明白,深吸了口气道:“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我抬起头看他,忽然想到一个成语:宁为玉碎,无为瓦全,心一下子惊慌起来。
他看出的我心思,伸手擦去我犹在嘴角的血迹道:“不要乱想,我说过他们暂时不会有事,便不会有事。”
我仍是将信将疑,却不知为何,他的话让我莫名心安,我也只有暂时让自己的心定下来,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做。
“等天亮,天亮后我们先想办法离开这处急流,”
他眼望眼前湍急的河水道,“眼下,此处也是最安全的,就算有人追来,也没有办法追到这里,你累了,就这样睡一会儿吧。”
我哪还睡得不着?却没再说话,舌头的伤口,让我不得不尽量少说话,然而在他怀中我仍是不自在,他大概感觉到,可能是想让我分神,便道:“我讲个故事给你听。”
我一愣,他会讲故事?如此冷情的人会讲故事?不过却很好奇,他能讲出什么故事来,便点点头。
“从前有一个女孩子,自小受尽家人爱护,被父母当作珍宝般的养大,长大后,她的美貌名动一方,无数皇孙公子慕名而来,只为一睹她的芳容,她甚至成了皇帝的座上宾,然而那女孩子始终不曾为任何男子动心,直到有一天,她在皇宫里遇到了替他治风寒的年青太医,两人一见钟情,私定终身,之后生下了一个男孩。
本以为事情到此得到圆满,却不想皇帝早已钟情于那女孩子,怎容小小一个太医夺走自己的最爱,他以女孩子家族上百条的人命来要挟,逼女孩子嫁给他,女孩子无耐终于妥协,她忍痛离开了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嫁给皇帝成了他的妃子。”
“那女孩子在宫中日夜思念自己的丈夫和孩子,整天郁郁寡欢,渐渐身染重病,不久便离开人世,而那太医,得知自己的妻子病死后,急火攻心,吐血而亡,只留下他们的儿子,一个人。”
我再笨也能听出,他是在讲自己的身世,可惜他并不是擅讲故事的人,即使如此,我却仍是听得感动,殉情只是古老的传言,有歌词是这样写的吧?而这就发生在他的父母身上,他恨宫里的人,而我的身份是皇帝的女儿,他该恨的。
他讲完不再说话,似沉在这段记忆中无法自拔,我动了动,终于忍着舌头的疼痛,轻声道:“那你现在还恨我吗?”
他人一怔,并没有多想,便道:“不恨了。”
我没有接话,只是回味着他那句“不恨了”
,却听他又道:“我在牢中听珏儿和珑说你的一些事,我忽然明白原来我还没有他们来得了解你这个妻子,也许我不该向皇帝要了你,也许你做个傻子会更好。”
我若还是傻子便不是我,他不会明白,我也不打算说,但此时的舒沐雪太不像舒沐雪,慕容珑说我该试着了解他,难道这才是他的样子,我想我其实和舒沐雪一样,从来没有想过去了解对方。
只是我现在没有心思了解他,我更担心珑和珏儿,眼皮开始变得沉重,我知道这是极端惊吓和疲劳后的虚脱,可能是靠得久了,渐渐习惯了他的怀抱和他身上的味道,我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靠着,决定先睡一会儿再说,这样等天亮了才有力气回去救珑和珏儿。
他顺着我的姿势动了动,让我靠得更舒服些,并不再出言打扰,渐渐地我的思绪坠入混沌,只在耳畔的水声,提醒我身在何处,我还想到了他左胸的伤口还在流血,却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也没有,然后水声也听不到,失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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