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铁匠铺子照常开工。
宁远住在离那座铸剑室最近的一间屋子,比那些学徒刚刚搭建的土坯好上不少。
隔壁是阮邛,再隔壁,就是秀秀。
铺子开工很早,鸡鸣过了不久,学徒们就三三两两来了,约莫有七八个,陈平安来的最早。
来的最早,却最不受待见,别的学徒管饭的同时,还有工钱,可陈平安没有。
阮邛一直可怜泥腿子,知道他是个好孩子,但不会因为这个,就对他多加照料。
而因为上次,秀秀想要帮陈平安对付搬山猿,阮邛不但阻止了闺女,还开始对草鞋少年抱着些许不满。
打铁汉子看起来五大三粗,但毕竟是自己养大的闺女,自然能看出来秀秀心里的一两分味道。
如今秀秀谈不上喜欢陈平安,但肯定有了一丝好感在心头,要不然就不会总替他说话了。
阮邛不希望看见这一幕,他不是不允许秀秀有喜欢的同龄人,甚至汉子的想法很简单,秀秀总有一天也要嫁人的。
像她母亲嫁给自己一样,秀秀也会有一天嫁给别人。
但这个人一定不能是陈平安。
内心深处,阮邛也同情这个五岁没了爹娘的孩子,但也只是这方面的同情了。
一旦涉及秀秀,阮邛就是一步不让,半步不退。
宁远睡得正酣,直到晌午时分,秀秀来敲他的门才醒。
铁匠铺招了个大妈,负责给学徒们做饭,阮邛这边,则单独分开。
饭桌上,阮邛坐在主位,宁远与阮秀一左一右,相对而坐。
宁远吃的飞起,对面的阮秀也不遑多让,甚至比他吃的还快,两人腮帮子就没扁下来过。
汉子就没动过筷子,阮秀还好,自家闺女嘛,从小吃的就多,见怪不怪。
可这小子是个什么情况?
阮邛看向宁远,阴沉着脸道:“你就这么学的?”
宁远动作一顿,“啊?不然呢?”
“总不能不让人吃饭吧?”
说这话的时候,少年视线落在对面的秀秀身上,后者动作一滞,喉咙滚动了一下。
“对啊对啊,爹,总不能不让人吃饭吧?”
阮邛大怒,吹胡子瞪眼,“我说的是这个吗?难道我还怕他给我吃穷了?!”
“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还学个劳什子的打铁铸剑。”
一气之下,汉子直接拂袖离去。
老爹动怒,阮秀就乖乖的没有继续说话,只顾着低头扒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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