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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理还怪会讲的,不过也不全是歪理。
确实是从前怎么着,如今还怎么着,他还真是被她给惯出毛病了,这小丫头倒真有本事!
皇帝背着手面朝槛窗,闷声不语。
这三天来怒气早就尽消了,从前是满心提防着她来谄媚邀宠,如今……却像是盼着她来服软讨好似的。
那丫头怎没过来请罪呢?难不成还觉得错的是他,等着他先服软?
是他先生事要赶她走,确实是错在他的……这么一想可真沮丧。
难道还真要他去向个宫女赔礼不成?她就不能看在他是皇帝的份上,“让”
着他点?
钱元禾将茶具和打湿的纸笺收拾进乌漆托盘,交给小内侍打发出去,看准跟前没别人了,才斟酌着语气道:“前儿个绮雯姑娘还曾来找奴婢探问,想知道主子的气消了没,她若是过来请罪,适不适宜。”
皇帝一怔:“她来过了?”
“正是。
当天下午便来过了,”
钱元禾规规矩矩道,“是奴婢自作主张,叫她再等两天。
昨儿个她又来问了一遍,奴婢又打发她回去等着。”
“你为何要这么说?”
皇帝皱起眉,现在才知,敢情自己是被他给坑了。
钱元禾似是一惊:“爷的意思,是奴婢说错了?奴婢本以为爷那天动了那么大的气,没下令赏绫子就是开恩,怎还会想见她,巴不得撵她走了才好呢。”
这话里的刻意痕迹有些明显,不过皇帝没有开言计较。
他又能怎么说呢?难道直说:你个狗奴才我根本没生她的气其实早盼着她来找我赔罪了你怎敢从中作梗!
他只能生着闷气不出声。
好嘛,自己身为皇帝挨了她一通骂,反而事后还成了众矢之的了,连奴才们都觉得是他缺理。
钱元禾接着说:“师父说,虽说绮雯姑娘怎么看也不像是三王爷派来的人,不过,这种火爆性子留在御前当差怕是也不大合适,爷是九五之尊,想要她的命她也该伸脖子等着,哪儿能刚受一点委屈,就这么顶嘴惹爷生气的呢?这样儿的人不留就不留了,爷心慈手软不想要她命,就干脆送走得了。”
——师父说了,有时候应该以退为进。
皇帝仍然没有开口。
是该至少送她走的,那天他们两个的嗓门之大,怕是全隆熙阁的人都多少听见了,这要是还好好留着她,一点也不处罚,叫外人怎么看呢?说不定连她自己以后也要恃宠而骄,更加无法无天。
可是……唉,人性真是贱啊,挨了她一顿劈头盖脸的排揎,却没厌弃她,反倒没从前那么想送她走了。
他清楚想象得出,送去琢锦那里还好,要是真将她配给个锦衣卫的小百户做媳妇……哪个锦衣卫小百户配得上她!
他一点也不想她嫁给什么锦衣卫小百户!
难道,真的只能认栽,好好留她下来,甚至,还招她过来向她赔礼?
钱元禾可真多事!
就让她过来赔罪多好?他还真好奇想看看,那个倔丫头低头赔罪是个什么样。
钱元禾牢记着师父交代的步骤,掂量着火候小心道:“算起来绮雯姑娘都三天没来上值了。
昨儿个奴婢下值时,正见着她在御花园外头被王主子拦住刁难,受了好一通委屈。
王主子那叫一个威风八面,绮雯姑娘唯唯诺诺地赔小心,还是挨了她一顿劈头盖脸的排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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