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黎点点头,眼底却是怀念的神色,“我和他住在一个小破屋里,吃了上顿没下顿。
我总是饿,还很任性,理直气壮要他养着,他难得买只鸡腿回来,都会被我偷吃。”
他说着笑了起来,贺枕书也忍不住笑了笑:“他待你很好。”
“嗯,他一直待我很好的。”
景黎继续道,“后来,我们慢慢离开了那个村子,想办法替他治病。
就是那时候,我们遇到了薛大夫。”
贺枕书道:“薛大夫将他治好了?”
景黎抿了口茶,却是轻轻摇了摇头:“薛大夫只是帮他解了毒。”
贺枕书沉默下来。
“经年累月的毒素蚕食了身体,解毒之后,他虽能慢慢变得和正常人一样,但已经没有办法再习武,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景黎眼底流露出低落之色,贺枕书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没关系。”
景黎拍了拍他的手,低声道,“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我和他都已经不再强求了。”
“这世上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无论有多少外力协助,不管运势强大到什么地步,已经铸成的结果是没有办法轻易改变的。”
“但你们不一样。”
“长临还年轻,他还有很多机会,如今这些,不过是人生路上一个小小的考验罢了。”
青年眸光明亮,神情笃定:“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也是。”
贺枕书与他对视片刻,心中忽然浮现一丝奇妙的感觉。
不知为何,每回与景黎说话,他都很容易对对方的话深信不疑。
青年的话语中仿佛蕴含着极为特别的力量,让人不由相信,他允诺的事总会实现,他所期盼的事,也总有一日会化作现实。
“我明白了。”
贺枕书点了点头,“我不会再忧虑了,应该相信他才是。”
“对,就是要相信他!
我也相信我夫君,他一定可以治好长临的,我和他认识这么久,还没见他有什么做不成的事呢……”
青年提起自家夫君,又变得滔滔不绝起来。
贺枕书问:“能再告诉我一些你们的故事吗?”
“你想听我的故事呀。”
景黎眼神亮起来,“好呀好呀,让我想想从哪里开始讲呢,从一开始吧,我是在集市遇到他的……”
青年显然非常擅长讲故事,就连平静日常的乡村生活,也能被他讲得绘声绘色。
虽然贺枕书仍有些不太理解,究竟哪里的集市可以十五个铜板买一个活人,也不理解为何他们好像每回都会在关键时刻撞上大运,但依旧听得津津有味。
他们一聊就聊了足足两个时辰,时间转眼到了午后。
“……县试第一天的时候我可紧张了,还在考棚外等了好几个时辰,结果你猜怎么着?”
景黎还在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一个平稳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了进来:“县试四场考试,我全都全场第一个交卷,还拿了案首。”
景黎话音一滞,气恼地转过头去:“你会不会讲故事啊,哪有直接剧透结局的!”
“照你这讲法,再讲个三天三夜也讲不完啊。”
秦昭大步踏进屋,却是先看向了贺枕书,笑着道:“手术很顺利,裴小公子已经没事了。”
“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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