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去一天,言息弯下腰半蹲在床前,忽然突如其然地——攥住明照衣的脚踝,稍稍用力扯近。
那让明照衣被扯近时看了他一眼,没什么情绪的,像不含色彩的风只是停驻他身上。
是默许的,更是纵容的。
“哥哥……”
言息笑起来,眼睛弯起,嘴角上扬,折纸般清丽但虚薄的面容因那个笑容而生动起来——所有人都会忍不住为这样饱满的美长久停留视线,明照衣并不以为一瞬不瞬地注视言息有什么错。
注视,仅仅是注视,就像完成了心底隐秘的夙愿一样。
注视,眼睛定定落在他身上,像游鱼看向饵料,像枯木望向一整个春天。
就像他是世界中心,也是一切热闹及全部美好的所在。
——意识到明照衣的目光,意识到明照衣在注视自己,并为此情不自禁感到愉悦,虚薄到无法撑起生命重量的灵魂甚至战栗起来,似乎也是理所应当。
忍不住,垂下线条优美的颈部,言息在明照衣脚踝印上一个吻。
感受到那一阵相似的、几近微不可察的战栗后,他颇为满意,亲昵地沿途吻上去,借亲吻的打扰,分走明照衣心神。
那双眼睛在阴影处晦暗不明,他的语气却撒娇一样说着,“我玩腻锁链的游戏了。”
——尾音故意冷淡下来,像锅上的水一旦停火,便再不复沸腾时的热情。
再度没有留恋地,将自己剥离出明照衣的怀抱,他审视明照衣的脸。
“……这样吗。”
明照衣神情不露端倪,可并不上扬的语调到底暴露了几分心境,然后他也低低地笑出声,“原来是会先玩腻的啊,这种游戏。”
像是才明白过来这一点。
从这样的试探中,或者早在这之前,言息已经明白,他对统老师开玩笑般说的“主角攻经此打击一定会对反派痛恨到底”
并非无的放矢。
爱与恨可以相互转化。
某种意义上,如同等式一样。
人的感情就是这样奇妙的东西。
沉重而浅薄的,昂贵而廉价的。
就算明照衣可以没有底线地纵容他的“玩弄”
,但当“玩弄”
也有腻味的时候呢?
但是,对方脸上那暮薄一样落寞的神情,还是让言息不受控地滞住呼吸。
同样,从这样的试探中,或者早在这之前,他已经明白——这个计划的优先级是最靠后的。
试探是对明照衣,也是对自己。
这一点也确定了:如果可以,自己尽量不想使用明照衣主动给予的伤害他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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