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件事的直接后果,就是换来了疲劳一日有些懈怠的官差的重新警觉。
在那个少年为自己愚蠢的行为换来一阵鞭打,和阿宝的鄙视嘲笑之后,所有的嫌犯全部被重新加了脚镣——原本为了尽快到达稽繁城,他们的腿都是自由的。
一行人,现在完全是串在一根绳上的蚂蚱,用步履维艰来形容也不过分。
州府大牢的门口,并没有阿宝形容的释放,他连同贺健,还有那个已经遍体鳞伤、破坏了贺健逃跑计划的小船工,一起被关起来。
紧接着有狱卒上门,手上的铁链子弄得哗啦哗啦响,“你,出来!
就是你,路上想要逃跑的那小子!”
那个满身是伤的小船工几乎是被狱卒半拖半拽地弄出去的。
而阿宝则依然低低的用相当自信和笃定的口气叙说着曾经跟贺健保证过的话,语气里面的坚定和希望,维持着贺健怀疑却不敢确定的状态,直到不久之后,狱卒再一次来提人。
这一次是阿宝。
就在阿宝跨出牢房,铁门落下的一刹那,贺健脑中一道闪电破开晦暗已久的混沌,一个人的影响清楚地浮现在脑海里,大殷璟王,罗熠星。
—— —— —— —— ——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笨徒弟,居然给我弄一身伤回来?”
周奕坐在床边,看着海宁亲手给卫思身上的鞭痕上药。
贺健要抓,但绝不能大张旗鼓、名正言顺的抓,这关乎微妙的国际关系,甚至不能让抓他的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是的,那些捕快、差役根本不知道他们抓住了什么人,根本不知道面对那个人应该做怎样严密的防备,贺健的真正身份甚至连惠州府府尹都不知道。
不能让贺健在鱼死网破、狗急跳墙下说出他自己的身份,不能有任何可能针对贺健身份的怀疑揣测出现,不能让边境以西的一端知道贺健本人的踪迹,甚至不能让月伯四王子的一丝痕迹留在这一路上……一切必须水到渠成、无声无息——至少在月伯王储之位尘埃落定之前,贺健都要以一个无名的江洋大盗的身份,被湮没在终不见天日的州府大牢。
卫畴和卫思是一直跟着海宁的,比起贺健可能见过的卫尘、卫谋,他们要脸生的多,周奕让他们带着方家的信物和某方家大掌柜的口头委托混上船,在途中加运上两包私盐,然后再借着这个由头,让官府查货,封船,捕人。
而监视贺健,确保最后他被妥善关押大牢的工作就放在这俩徒弟身上了。
可他没想到,卫思为了破坏贺健的逃亡计划居然弄了一身伤回来。
卫畴的脸蛋撑成个包子状,蹦跳进屋,从大牢回来,他倒是一副生龙活虎,手里还拿着两个煮熟的鸡蛋。
“接下来做什么?”
海宁发问。
他们现在住在稽繁城最大的客栈内,包下一个安静的后院。
给卫思找了个端茶倒水的小厮(卫畴),然后周奕和海宁散步月下。
“看你。”
“嗯?
周奕站定,认真地看着海宁,“出门这么久,最紧迫的事已经告一段落了,我们现在有大把的时间,你该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跟我来走这一趟了吧。”
海宁想了想,迟钝了片刻,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放在周奕的手里。
“这是……”
周奕拿在手里左右翻看,这个荷包一点也不突出,最最普通的宝蓝色的缎子面,边上滚着同色系的锦线,表面绣了金色的大丽菊——其实也算富贵的东西,只不过凭着他们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甚至凭着他们两年多前在同华城‘作威作福’的财力,身上都不会佩这种毫无特色的大路货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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