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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百姓是看热闹似的谈论着这事,各有各的说法,结论倒是基本一致的:大佛过境,那些魑魅魍魉便只好退散了。
可这也不见得一定是好事。
那么多大佛一齐出动做什么?看那气势汹汹的模样,可不像赴宴的。
于是商人渔人也默契地加紧了行程,尽量离开这是非之地。
一时间,观澜江畔显出一种暴风雨前的风平浪静。
傅红梅端坐在船舱中,脊背挺得笔直。
不过一夜未眠,她似乎便以惊人的速度憔悴了下来,眼窝都有些下陷,眼角浮现出几条细纹来。
一双眼睛倒是显得更大了,带了几丝刺目的血丝,瞳孔中却仿佛有两丛火苗在灼灼燃烧。
“小姐,离九溪还有一阵,你先歇会儿吧,有了什么进展老婆子立马叫你。”
王妈苦口婆心地劝。
事到如今,已不仅仅是青木堡内部的事了。
涉及另外十几个门派宝物失窃,矛头几次三番指向青木堡,无论如何,几十双眼睛在一旁虎视眈眈,就等着一个交代。
傅红梅根本别无选择,只能当场让人备船去九溪。
好在几百人浩浩荡荡地开道,其中不少还是当今武林排得上号的高手,基本不必担心路上遇到暗算。
但傅红梅担心儿子,硬是一刻不敢合眼,王妈看着又是着急,又是心疼。
有小船飞快地靠近,然后便是人跳上甲板的声音。
傅红梅正有些疲惫地揉着眉心,闻声倏然转头,与王妈一道看向进来通报的弟子。
“夫人,少爷的确……失去消息了。
我们想尽办法也没有联系上。”
年轻的弟子脸上有些惊惶。
又有人进来:“夫人,副堡主那头,也没有消息。”
傅红梅眉心紧锁,正要开口,外头又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她有几分沉不住气了,喝道:“还有什么坏消息?”
“阿梅,是我。”
这回来的,却是许青云,“有飞儿的消息了吗?”
他的模样比傅红梅好不到哪里去,一个晚上的时间,胡茬冒出了密密的一层,无端有种落魄感。
然而他很好地把这份不安掩饰成了对儿子的关切。
傅红梅一愣之下,有些不自在地垂下了眼。
她的右手紧紧地握着自己的剑,一夜之间,曾以为可靠无比的丈夫忽然疑似有了另一张面孔,唯一的儿子又下落不明,那么现在能依靠的,便只剩下陪伴自己多年的长剑了。
父亲去世前曾交代她:“无论何时,都不要荒废了手底下的功夫。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对于我们江湖人来说,只有握在手里的剑是实实在在的。”
在今日之前,她从未觉得这句话多么重要过。
两名来通报的弟子对视一眼,默默地让到了一边。
昨日的那些话他们自然也听得一清二楚了,“负心薄幸,灭人满门”
,啧啧,虽不知真假,可也够许青云喝一壶的了。
王妈像个老母鸡似的护着自家小姐,不满地瞪了许青云一眼。
可转念一想,这些个麻烦事到底算是家务事,撇开那不知底细的复仇者,剩下最多的便是许青云和傅红梅这对夫妻间的事,外人终究不好多插手。
小姐一晚上没睡,也有为这糟心的缘故在,不如让他们把话敞开了说明白。
寻思至此,王妈冲在场的其他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先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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