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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卿言听得疑惑又惊惧,如果按他所言,自己通过那面铜镜,回到了三日前的将军府,而魏钧很可能是通过那面铜镜,去到了未来的某个时候。
这一桩桩事太过诡异,实在超出她以往的所有认知,脑袋有些发疼,身上却一阵阵地发热,这时,魏钧又无耻地在她耳边沉声道:“太后今晚就不要回宫了,臣陪你好好研究那面镜子。”
苏卿言狠狠瞪他一眼,心想这人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一些,可很快又泄气地想,魏大将军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还有什么好忌讳的,偏自己又骂不醒他,简直就像只任人宰割的可怜羔羊,迟早被吃干抹净。
幸好人在被逼到绝境时,总会激出些智慧,苏卿言用手抵着他的胸口道:“不行,今日萧太妃要领着两位昭仪来问安,我必须留在坤和宫。”
魏钧一皱眉:“我派人和她们去说,今日不需问安。”
苏卿言料到他会如此,立即摆出一副委屈十足的模样,声音里带了哽咽道:“魏将军不在乎名声,本宫却还在乎清誉。
太上皇生死未卜,他们早说我是红颜祸水、妖媚惑主,给大越带来灾祸。
若这时我再与将军不清不楚,岂不是坐实了那些猜测,到时无论陛下也好,苏家也好,都会被卷入这样的污言秽语里。
将军若对我确是真心以待,就不该只图一时之快,令本宫陷入世人的唾骂之中,无颜再在这世上自处。”
她垂下通红的眸子,深吸口气,似是鼓起十足的勇气继续道:“若将军只是贪图本宫的身子,本宫也无谓挣扎,只求将军得偿所愿后,能快些放本宫回去,从此再无相欠才是。”
她大着胆子说完,然后阖上眼,偏头摆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心中却是忐忑不已,也不知自己赌的对不对。
过了一会儿,她听见魏钧叹了口气,道:“你故意说这些话,就是知道我不会忍心动你。”
然后他抬起手臂坐起,令被放生的苏卿言大大松了口气,崩了太久的弦陡然松懈,撑着床沿的手指都在发抖。
正想赶忙下床跑远,魏钧突然偏过身子挡在她面前,苏卿言的心又再提起,正想大骂他言而无信,却看见他脖颈微弯,伸手帮她将衽领上一颗松落的盘扣扣起,缓缓道:“臣说过:臣对太后一片真心,太后迟早会明白。”
苏卿言僵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只将目光颤颤往下挪,见他用带着粗茧的手指小心将自己的盘扣绕好,神色专注,眉眼温柔,不知为何,心突然猛跳了一下,然后忙转过头,哑着声道:“本宫……本宫要回去了。”
魏钧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站起道:“臣派人送太后回宫,放心,他们会做的很小心,不会让人察觉。”
然后又转头盯着她道:“臣还想提醒一句,太后一味死守提防,不如反守为攻,要懂得发狠立威,才会令人惧怕,不敢再在背后弄那些龌龊的小动作。”
苏卿言听得若有所思,站起身对他躬了躬身道:“多谢魏将军指点。”
谁知魏钧根本不领情,走近一些,亲昵地在她发上揉了一把,然后在苏卿言发怒前又道:“至于这镜子的事,臣弄清楚了原委,会再进宫一趟。”
他倾身过去,压在她耳边道:“可太后最好记得臣方才说过的话,无论太上皇能否回来,臣的心意都不会更改。”
苏卿言不知该怎么说,干脆脚底抹油溜出房去,那侍卫将早等得十分焦急的秋婵带回来,秋婵攒了一肚子疑问,却不敢问出口,只是扯着她的袖子小心地道:“太后你没事吧,咱们能回宫了吧。”
苏卿言按了按她的肩以示安抚,疲惫地嗓子都有些沙哑,道:“没事了,回宫吧。”
而另一边,魏钧正用一块布巾擦着手里的铜镜,回忆起十八岁那年,他平复西南叛乱回京,却不知是中了什么邪瘴,日日被噩梦搅得不得安宁。
长公主心疼儿子,听说那面南疆带回来的铜镜是宝物,便自作主张将铜镜悬在床帏上,想要震退邪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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