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苒现在慌得一比,在抵赖和坦白中间犹豫了好一会儿之后,她小小声地道:“……是臣妾让人塞的。”
“什么?”
“臣妾说,金钗房里搜出来的那张银票是臣妾让人塞的。”
人都是这样的,在没有开口之前总觉得难以启齿,但是一旦开口之后,迈过了心里的那道坎,就没有什么是说不出去了。
江知苒现在就是这样,“其实金钗打从刚来到臣妾身边的时候,她就经常往充容娘娘的正殿跑,那时候臣妾就知道她根本不是诚心想留在臣妾身边的。”
“不过嘛,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比起充容娘娘的正殿,臣妾那儿确实不是什么好地方,臣妾也能理解。”
“后来承蒙皇上的厚爱……”
说到这里,江知苒默默地瞅了赵斐一眼,一副“敲黑板,我夸你啦”
的样子,然后继续道,“将臣妾晋升为美人,掖庭局的李公公带着宫人们来承欢殿让臣妾补充人手。
从李公公那儿,臣妾才得知原来迎夏和金钗之所以分配到臣妾这儿,是充容娘娘特意挑的。”
“那时候臣妾就留了一个心眼,特意留下了金钗,至于后面的事情,皇上您也知道了。”
说完,江知苒就乖乖站好,一副等待审判的样子。
赵斐看向面前的江知苒,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心虚,她的嗓音软绵绵的,不像以往那样满满的都是朝气。
尾音甚至带着些许的颤抖,就像是她发髻上簪着的那支淡粉色的蝴蝶发簪上微微颤动的翅膀似的。
她睁着一双圆润透彻的杏眸巴巴地看着他,就像是一只做错事了怕被责骂的猫儿似的,知道自己没理,就想着让人心软,好叫人觉得她可怜兮兮的,不忍心说她。
这个小嫔妃太会了。
赵斐在心底里恨恨地想到,自己做错了事还敢装委屈,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过责罚吗?
“所以朕那天出现在承欢殿,你是高兴朕来给你当棋子了?”
赵斐问道。
什么?
“当然不是了。”
江知苒立马否认,“那天皇上您突然驾临承欢殿,臣妾之所以那么高兴,一方面是因为能够见到皇上您,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有皇上您在,臣妾安心了许多。”
见赵斐看着自己,江知苒继续道,“臣妾说的是真的,入宫这么久,真正对臣妾好的只有皇上您。
其实臣妾也不知道自己的将计就计能不能成功,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
但是臣妾想,如果那个时候有皇上您在臣妾的身边的话,我会安心很多的。”
可不是安心很多么,那时候江知苒手里可是有一二三四五六七十点积分,真的要东窗事发的话,不就跟一个女生被抢劫的时候遇上一群休假中的兵哥哥是一个道理的嘛?
赵斐并不知内情,所以听到江知苒这么说之后,心里顿时熨帖了不少。
他道:“要是朕当时根本不听你的解释,就相信了你确实是曾经与人私定过终身呢?”
“不可能。”
江知苒特别肯定地道,“皇上您那么英明神武,明察秋毫,又怎么可能那么专横武断地仅凭其他人的一面之词而怀疑臣妾曾经与人私定过终身呢?”
“少拍马屁。”
赵斐道。
“臣妾这可是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江知苒才没有听赵斐的,别以为她没有注意到,他嘴角都有那么一咪咪的上扬了。
果然是马屁拍得好,生活没烦恼。
“之前臣妾特意让人调换了杜贵人给金钗的那张银票,原本是想留一个引子,好叫臣妾可以当场表演一个顺藤摸瓜,卖弄卖弄自己的小聪明的。”
“结果没想到皇上您这么火眼金睛,居然把臣妾提前准备好的话都给说了,看来臣妾是关公面前耍大刀——自不量力了。”
为了把马屁拍响,江知苒已然没有了底线,连自己都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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