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小姐帝姬就启程先行前往京城,先生随后自行前去。”
青麓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宽大袖子下的手稍稍有些颤栗,半晌才勉强止住,声音干涩:“是么,先生说,我们的师徒缘分,这就到头了么。”
说着惨笑了一声,接着道,“替我谢过先生。”
说着,脚步虚软地径自走出了书房。
临渊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疾步追了上去。
深夜,明月当空。
临渊看了看已经睡着的青麓。
尽管白天犹自强撑,夜半梦里,却有泪水从眼角不住地流下。
即便再如何自以为狠心,终究还不过是个孩子。
临渊无奈地在她脸旁垫了一块毛巾,不让泪水打湿枕头。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起身穿好衣服,走出房间。
穿过几个院落,临渊无声无息地走进钟离镜言的院子,停在了屋前,轻轻叩了叩门,里面有苍老的声音道:“进来。”
门并没有锁,想来是这屋子的主人自负根本不用锁,也无人敢擅自闯进。
临渊伸手推开门,走进屋子,门在他身后又无声地自行合上。
门的机簧做得极为精巧,开合都丝毫没有声音,若不是之前的叩门声,和那一声“进来”
,只怕这整个过程都安静得瘆人。
屋子里没有点灯,只有明亮的月光从窗楹边穿过,落在屋里,映得一小片地面异常明亮,有若昏暗的地面上放着一方明亮的素绢,又如这小小的屋中有一小方明亮的池水。
钟离镜言背对着月光,靠在宽大的躺椅之上,堪堪就在那一方月光之后,月光从背后照过来,映得他的脸色更是昏暗朦胧,看不清楚神情。
临渊恭敬地站在门旁,向他行了一个对师长的礼。
“你过来做什么?”
钟离镜言安静了一会突然道。
“不是先生要我过来的么。”
临渊声音波澜不惊,然而并无半分不尊重。
下午的时候,钟离镜言既然能掐准了青麓睡着现身,那之前他自然就隐在书房内某处,而能使他们两人都未发觉。
那他最后现身的理由,只能是为了让临渊来找他。
钟离镜言不语,然而神色微动,朦朦胧胧地看上去像是在笑。
一旁的小茶几上茶水蒸蒸然冒着热气,仿佛钟离镜言早已知道临渊会在这个时间到来因而刚刚泡好。
“你该叫我师伯的。”
钟离镜言一指一旁空着的椅子,“不肯赏我老头子一个脸,坐下喝一杯么?”
茶,是绝好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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