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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记得了。”
我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心中不可避免地为接下来将要面见皇帝而焦虑起来。
“我会派丙一跟在您的身边贴身保护。”
许是看出我脸色苍白,颜珂招来一个相貌气质均都平淡无奇的女人——只有那双沉静如水的眼睛展示出了一丝不凡。
我意识到,这个人能够排行第一,不是没有原因的。
而这双眼眸,却让我不由想起了姜灼——看来,只能等到从皇宫里出来后,才有机会再来见她了。
匆匆回到卧室里换了一套较为隆重的常服,重整衣冠,我带着丙一和小蝉坐上了胡女官带来的御赐车驾——比起她自己乘坐的蓝色绸布马车,这辆顶上镶着深海珍珠的明黄色马车要奢侈得多……也显眼的多。
若是有作乱的歹徒,岂不是一眼就瞄准了目标么?
我靠坐在柔软舒适的靠枕上,由着小蝉替我捶着腿,随着车轮的颠簸昏昏欲睡。
无聊时猜测的劫车事件并没有发生,一路相安无事地来到皇宫门口。
大芜国的皇宫并不如我以为的那样巍峨庄严,却别有一番秀丽清雅的韵致,无怪乎是女性为主导的政权;即便这里的女子大多孔武有力,比男性更为健壮,在骨子里还是保留着几分温和柔美的情怀罢。
皇宫的正门外停着几辆马车与轿辇,身着不同颜色的制式衣袍的人三三两两地进出,像是身负品级的官员;她们在见到我时,竟然无一例外地表现出了负面情绪——有装作没看见直接转身的,有鄙夷地冷笑过后扬长而去的,也有畏畏缩缩躲闪逃避的;只有一两个朝我遥遥地躬身行礼,却是挂着一脸谄媚讨好的笑,令人望而生厌。
我摇摇头,只当不见——这邝希晗的人缘,确实比我预料的还要差一些,也不知道那御座上的人,对她又是个什么态度?
“凌王殿下请随奴婢来,陛下在时雨殿等候多时了。”
一个面容秀美的米分衣侍女朝着我福了福身,她身后几个身着鲜亮薄甲的禁卫则目不斜视地向我行了个礼——我总觉得她们看我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恨意……但愿只是我多心了。
“嗯。”
贯彻多听多看少说少做的原则,我点了点头,跟着那侍女来到一座美轮美奂的宫殿前。
殿门洞开着,两侧分列着一排手持兵刃的禁卫,中间铺着一条长长的红毯,却让我恍惚间有了一去不回的错觉。
“陛下只允许凌王一人觐见。”
米分衣侍女谦卑地笑了笑,拦着丙一和小蝉的动作却不容置疑。
我僵了一瞬,迈出的步子却无法收回,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踏过红毯,向着尽头的殿门走去。
跨过门槛,踩上了光洁如镜的玉石地砖,厚重的大门在背后缓缓关上,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好吧,走一步算一步,要冷静,冷静!
我掐了掐掌心,漫步进入内殿,同时小心地打量起这座安静的过分的宫殿。
各式器物无一不是精美绝伦的极品,就连角落里洗手的铜盆也镂刻着繁复瑰丽的纹饰。
视线从那些堪称艺术品的器物上一一扫过,我的目光最终定格在那个端坐在窗边软榻上与自己对弈的背影上。
身体里仿佛涌现出一种莫名的悸动,心若擂鼓,情难自已,眼中竟不受控制地落下泪来——就像是这具身体脱离了我的意识,被另一个灵魂所占据一般。
“吧嗒——”
我的泪珠砸在地砖上的声音与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重叠了起来,对方却像是察觉到了我的凝视,轻抚衣摆,悠悠地转过身来——其素若春梅绽雪,其洁若秋菊被霜;其文若龙游曲沼,其神若月射寒江。
而这教我惊为天人的女子,竟然与姜灼有五六成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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