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辆车经过收费室,转了个弯朝停车场深处去,最后停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
停住以后,一个短发女人打开车门,把停车票塞进口袋,下来锁车。
这个人有接近一米七的身高,十分瘦,穿着黑色的短袖和洗旧了膝盖处泛白的深蓝色牛仔长裤,露出的手臂上看得见肌肉线条,双手皮肤有些粗糙,有许多徒手操作留下的小伤疤。
在她的左边眉尾也有一道陈年的疤。
她今天心情很好,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一身轻松,稳步朝出口走。
停车场的出入口是同一个,车开下来,人走上去。
收费室在出入口旁边,门关着,朝着停车场的一面墙上开了两道窗户,里面只有一个人,坐在其中一扇推拉窗户旁边。
隐约的音乐声透过关闭着的窗户还是泄露出来,似是一首女声粤语歌。
短发女人走过收费室时听见了,脚步一慢,朝窗户里看了一眼。
面对台式电脑坐着个戴口罩的年轻女孩,长头发盘在脑后,低头看书露出一段白净的脖颈。
她穿着白色的长袖上衣,因为穿得太久了有种灰蒙蒙的感觉,袖口布料失去弹性宽松地耷拉在桌面上。
她手里捧着一本书,旁边扣着一个套着蓝色塑胶手机壳的手机,侧面还摆了一台摇头的小风扇对着她吹。
那同样不复弹性的领口在风扇转过来的时候会轻轻地荡几下,不会彻底吹开。
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转头向上看来。
口罩遮住了鼻子往下的部分。
她有个小巧的鼻子,不算太挺拔,眼睛不大不小,略似凤眼,末梢上翘但形状稍圆,眉毛是温柔的弯眉,边缘修得很整齐。
短发女人对上她疑问的目光,心里一动,手撑着大腿,弯身靠近了窗户。
收费室里的女孩是左脸对着窗,短发女人这时靠近了才发现她右眼的眼尾上有颗小小的黑痣。
她笑了下,右手敲了敲窗户。
女孩犹豫了下,像又觉得这人没什么危险,从里面拨开月牙锁拉开窗户问:“有事吗?”
她说话时口罩随着下巴而动,声音捂在里面,带点江南的细软口音。
“认识一下吗?我看你挺有缘。”
短发女人说,“我叫陈到,到来的到。”
女孩很意外,想了两秒,拉下口罩露出下半张脸,态度柔和带着几分好奇:“我叫潘诗。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物流公司的,过两条街那家‘速驰’你知道吗?”
“知道。”
潘诗没什么戒心地笑了笑,拿起手机加了陈到的微信。
晚上八点潘诗下班,走到家附近就听见“稀里哗啦”
搓麻将的声响,混合着潘妈妈的尖嗓:“你真不该打那张七饼!”
潘诗家这一片都是上世纪的老房子,建得非常密集,住在这里的人互相都很熟悉,到了夏天总有很多人在楼下有限的空地搓麻将,灯亮到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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