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相较私心,他更尊重阿萝意愿。
便沉吟道:“小娘子,此时此刻,你如何看待子玉?”
话题陡转,阿萝一怔,才意识到,周文成是在问她对魏玘的看法。
几是瞬息之间,她又觉脸颊烫热、身子紧绷。
子玉,魏玘,亦或是肃王——不论何种称谓,凡在她脑里滚过一遭,从前的竹影、月光、溪流就扑面而来,聚成日光,或要将她灼干了。
她咬唇,道:“阿翁,我不知道。
我感觉好怪。”
“这些日子,不知为何,好像他变了,我也变了。”
对旁人,她未必会坦白。
可对周文成,她倍感亲切,便将心事尽数道明。
“我许是害上什么病,因我一看见他、谈及他、想到他、与他相处,我的脸就烫,心跳也快了许多,咚咚的,像要撞出来似的。”
“可魏玘比我更热、更快,好像……比我病得更厉害。”
“他还抱了我、亲了我。
这些都是有情人之间才可以做的事。”
至此,阿萝抬眸,对上身旁老人,抛出疑问与推测——
“他是视我为有情人,才这样待我吗?”
“我又为何会变成这样?”
她言辞直白、热烈,有别于越族女子的含蓄,令人难以招架。
周文成听罢,移目观她,看她满颊绯粉,正是娇怯含情之态,立时洞悉全情、阴沉脸色,暗怪魏玘行为不周——既与人亲昵,又不表露心迹。
不禁骂道:“成何体统!”
阿萝一讶,不明缘由,又看他横眉冷眼,还当是自己惹他不悦。
她轻声道:“阿翁,你不要生气。
我不知哪里做错,请你教我,我会好好学的。”
周文成缓神,自知失言,道:“你没有错。”
他虽知二人心意,但受制于王傅身份,不可僭越,只得道:“子玉并非孟浪之人。
老夫从未见他与女子……咳,有过如此行为。”
——倒是老脸微红,言辞委婉。
阿萝眨眸,不解。
周文成见状,沉吟道:“换作旁人,如子玉一般待你,你作何想法?”
阿萝脱口而出:“我不要。”
周文成捋须,但笑不语。
阿萝不解,怔了须臾,忽然柔肩一颤,忙低下头去。
一时间,四下再无人声。
“哗啦——”
只听锦鲤甩尾,清波摇曳,漾开涟漪,向远方徐徐漫散。
阿萝垂首,小手绞在身后,十指纠缠如藤。
她终于发觉,魏玘比从前更加好看,不是因他有所变化,而是她看他的目光已越发不同。
正如台山宴上,学子茫茫,她放眼望去,只凝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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