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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李怡叹个不停,“咱儿子都八个月了,平日里我陪他最少,我挺惭愧的。
原本想着此番回去好好跟他亲近亲近……”
“那不怪你!”
杜松风想起李怡不能陪孩子的原因,连忙认真劝道。
李怡就也扭过头,透过牢房门认真地望着他,沉默中杜松风紧张起来,便挪开了眼神,心中却仍止不住地砰砰跳。
李怡又充满惆怅地叹了一声,却没有改变目光的方向。
时间一点点艰难流走,屋顶窗里投下的原本就很暗淡的光愈加暗淡与浓重,李怡与杜松风各自起来又坐下,间或打几个小盹。
人渐渐饿了,身体也冷起来。
李怡看到杜松风缩在墙边的身体颤了一下,立刻站起来脱下自己仅有的中衣,从木栅栏空隙中伸长胳膊递出去,“土木公,把我的衣服穿上,能够到吗?”
杜松风望着李怡光着上身拼命抻直胳膊往外挤的模样,突然想起自己身处大理寺监牢极其恐慌绝望时,李怡出现,隔着牢门握着他的手死死不放的情景。
那时李怡对他说,如果他能活着,就要答应他一件事。
今日情景又何尝不是?如果他们都能活着,那么他们……
杜松风站起来道:“我不冷,我不要,你快穿上吧。”
“谁说不冷,我都看见你发抖了,赶紧。”
李怡执意晃了晃胳膊。
杜松风摇头,坚决道:“你拿回去,此时我若穿你的衣服,我成什么人了。”
“你成什么人了?”
李怡一脸无奈,“你不就是我的人么,你冷了,我给你衣服穿,这不是很正常吗?怎么搞得我在逼你做坏事似的,真受不了你,不要算了。”
又举了片刻,看杜松风仍是无动于衷,才收回手。
明明是好心关怀他,结果还被嫌弃,这是什么事儿。
李怡将中衣重新穿上,愤愤地想。
杜松风往牢门这边挪了挪,破天荒地开了口:“你生气了?”
李怡从鼻孔中出气,“嗯,气得够呛。”
想了想,又不甘心地补了一句,“同你相处,真累。”
一瞬间杜松风心中狠狠疼了一下,但其实现在,他能够明白李怡的感受。
于是他又往牢门那里走了走,“我也是,同你相处,也挺累的。”
李怡脑中顿时炸开,扭头刚要说话,突然发现杜松风双手扒在牢门上,正直勾勾地、痴痴地望着他。
李怡又确认了一下,那眼神的的确确是直勾勾的、痴痴的,如同灾民看到了粮食、小偷看到了财宝、采花贼看到了美人。
他便反应过来,杜松风不是想跟他吵架,也不是说气话,而是真心的,就像他方才不由自主说出近来的感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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