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昭语气哀婉,面色凄然。
韩梦柳不愿承受如此仰望着自己的目光,别开头,视线巡过夏昭寝殿里各处摆设,如今不急不忧,前事种种一点点泛上来,他盯着角落里的衣柜道:“那件龙袍进了你府中,你先前当真一点儿蛛丝马迹都不知道?”
夏昭一愣,终于从韩梦柳怀里抽身出来,“你的意思是?”
“可否请太子殿下将此事因由讲讲清楚。”
韩梦柳终于又看着夏昭了,但目光仿佛回到了难产后的那日,疏离且含冷意。
受封供奉翰林后,他料到早晚会出事。
最终事情变成这样,他本以为是夏昭的对手以他这棵招风的树做幌子,摆下了出其不意的一局。
可如今细想,实情或许并非如此。
恐怕他仍是被算到了局中,只是先前料错了算计他的对手以及目的。
夏昭道:“父皇虽然更偏爱我,但眼下似乎并不介意二皇子与我相争。
二皇子刚愎自用,我知道他上次害我不成,一定会再伺机谋划。
我……”
看看韩梦柳,“我也有被动受之,再顺势彻底除掉他的想法。
所以我故意往府里带了许多歌姬,就是为卖个破绽,给他行事之机。
当然,我找那些歌姬,也是因为想要……”
再偷瞄韩梦柳,“想要他们以为我对你没意思了,不再打你的主意不再伤害你。
为了做得像些,我不得不对你……尖酸刻薄,你别怪我,我心里……也很难受。”
夏昭停下,想看韩梦柳的反应,可等了半天,韩梦柳也只是一脸平淡,夏昭只好再说下去:“果然二皇子借歌姬出手,我甘愿被缚,是因程熙已经搜到了二皇子迫害我的实证,只要拿出那些证据,就算不证明瑞福临的手艺,二皇子也跑不了。”
韩梦柳挑眉,“所以太子殿下想说,我所做的一切是画蛇添足,坏了您的大计?”
“不!
我并非这个意思!”
夏昭急得站起来,“就算你们证明了龙袍非瑞福临所制,又找到了谭廷这个替死鬼,我也照样可以拿出二皇子构陷的实证。
最终没拿,是因为我与程熙讨论了堂审那天谭廷自尽后父皇的态度,又探了太傅的口风,觉得目前尚不是赶尽杀绝之时。
从上回到这回,我觉得父皇的放任实际是在考验我与二皇子,若做得太绝,父皇定然不满。
二皇子却没想透这一层,或许他曾经确实有那么一刻离太子之位颇近,但如今已越来越远了。”
韩梦柳不语。
他方才那句只是打趣,没想到小太子就当了真,竟说出了机密,那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的眼神和语气倒也的确有几分可爱。
而且这么一来,他终于想透了其中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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