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即将为人父,他心中的那股力量,在哪里呢?
杜松风的肚子渐渐平下去,裹着鲜血与秽物的小婴孩被缓缓托出,韩梦柳在婴孩后背上猛拍几下,清亮的哭声响起。
一瞬间,李怡与杜松风虽没看到对方,但都在笑。
杜松风彻底失了力气,两条白嫩修长的腿随意搭着,双手摊着,缓缓闭上眼睛。
李怡吓了一跳,“韩兄,土木公他、他他他……”
“只是昏睡,没事。”
韩梦柳裹好孩子,“据我推测,杜公子昨夜在试场中估计没睡,恐怕也没怎么吃东西,否则不至于刚生就没力气。
好在后来他坚持住了,也是难为他。
现下这一睡,没一日一夜醒不来。”
李怡神色十分复杂,“那他……”
韩梦柳知道李怡所想,笑道:“顺产,胎位正,产程快,胎儿大小也刚刚好。
只是因为肚子磕了一下,胎水破得早,疼得厉害了些。”
自嘲一笑,“比我那时可好多了。”
李怡呆呆望着沉睡中的杜松风,韩梦柳将襁褓抱起,调侃道:“真没见过这样的爹,孩子出世好一会儿了,居然不闻不问。”
李怡迟钝地扭身,迟钝地接过襁褓,低头一望,一小肉球正哇哇哭,晶莹的泪珠挂在眼角。
“像你多些,还是像杜公子多些?”
韩梦柳打趣道。
李怡却认了真,定神看了许久,喃喃道:“这……太小了,看不出来。
只是……模样像他可以,性子还是像我吧。”
韩梦柳整整满身血污的衣裳,微笑。
李怡这才反应过来,忙道:“是了,辛苦韩兄。
请先到舍下沐浴更衣,我再设宴相谢。
而且,”
低头再望杜松风,“他也得清理吧,这我不懂,还请韩兄指导。
孩子要吃东西,我身上也够脏的,总这么抱着它不行,这襁褓我也不会裹……”
“果然是当了父亲,责任重大,话都说不清了。”
韩梦柳似是有些累了,神情慵懒,目光有些暗淡——眼前场面极温馨,他并非看不惯旁人幸福,而是每每看到,笑着笑着,心底的哀伤就往上窜。
不厌其烦地别开这念头,他像平日里一样轻笑着问道:“如此说来,李兄是想好了,要将杜公子也一道带回府?”
李怡脑中“嗡”
地一声,复又将手中的肉球和榻上的杜松风来回看了数遍,韩梦柳此话的意思,他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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