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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董飞卿的打算,能实现先生夙愿,她没可能反对,更没道理不随他来拜见先生。
每一年的春夏,叶先生都会来西山居住,春日能开阔视野,看到与别处不一样的春日景致,夏日可以观星。
蒋徽自六七岁起,每年都会随先生过来居住,对这边的情形,自是了然于胸。
在今日,她心海不复平静,忐忑、不安、喜悦交织。
到了那所建于半山腰的不大的宅院,蒋徽和董飞卿先后跳下马。
蒋徽把缰绳交给董飞卿,拾阶而上,告知守门的婆子自己的名字,随后,等在那里。
门前有绿树,董飞卿把两匹马拴在树上,继而走到她身侧,侧头凝了她一眼,“放心,先生绝不会不见你。”
她的忐忑更重,他感觉得出。
“但愿。”
她轻声说。
背离家门的事情,先生予以她理解、支持,但是,她与他的婚事……先生能赞同么?
她记得先生说过,不论怎样的人,若是与飞卿一起过日子,都一定是鸡飞狗跳的情形。
也记得先生说,他是当世最出彩的人才之一,但绝对不是任何女子的良人。
就像先生给她的评价:太过冷静,而且,对己对人,也太过决绝、歹毒。
“反反复复地想,我都想不出,要怎样的男子,才能真正把你视为瑰宝,捧在手心里宠着、护着。”
先生当初如是说。
是啊,她的决绝、歹毒,寻常男子都做不到,面对那样的一个她,怎么可能接受,不是打怵,便是蔑视。
想到这些,蒋徽不自主地后退一步,随即,一手伸出去,轻轻地握住他背在身后的手的两根手指。
她需要一些支撑,才有继续等待的勇气。
董飞卿站到她身侧,挨着她,握住她的手。
她是这样的,面对放在心里的至亲至近的人,便难以控制自己,要么像是见到程叔父一般的几欲落泪,要么就像是此刻的紧张兮兮、患得患失。
多余。
他腹诽着。
虽然她不是多招人喜欢的性子,但不论怎样的人,只要曾打心底地青睐,便再不能放下她。
长辈尤其如此。
这是他笃定的。
叶先生若是不肯见她,也是因为他娶了她,怪他。
他在长辈心里是什么样子,还是大致有数的。
——他都做好在门外罚跪的准备了,哪儿就缺她瞎紧张了?
等待,或者说煎熬了一阵子,两个人同时唇角上扬。
他们听到了叶先生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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