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也不好不给个交代,说了一个大致方向,费家人表示会协同破案,当然,还需要见一见那些曾经在案发现场的证人。
县令却说,因事关韩三少身亡一案,证人已经被暂时扣押,要一见尚需要请示韩郡守。
(至于最终费家人到底见到那些证人没有,又查到了什么,便是后话了。
)
县令的说辞,早就是受了韩冲吩咐的,追去的方向,也必然找不到人的。
这里头有些问题,尚需要推敲,只是事情紧急,来不及一一分辨,为了以防万一,县令指出的线索和方向,丰娘和费家也不能不追查一番,包括那名家奴身上的线索,也必是要挖一挖才行。
韩冲果然开始动手脚了,除了颠倒黑白,不日之后又有了一些意味深长的流言传扬了出来——谁知道那郡主是被绑走的,还是自愿走的呢?
张纤到底是年纪小了一些,人心比她料想的还要险恶,她心里想要回家,便想着回家种种好处,她要奔回安阳御前请罪,要向她的母亲和舅舅哭诉自己遭到的屈辱,就像小孩子受了欺负,首先想的就是回家找娘亲哭一顿去。
但这个决定实在不能算是对她最有利的决定。
只能说成全了呼烈儿,韩冲是建安的地头蛇,通吃当地黑白两道,而到了安阳,难道一个长公主,还护不了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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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纤比呼烈儿相像的强悍许多。
照理来说,一个身份高贵的少女,一个弱质女流,吃的是珍馐美味,穿的是绫罗绸缎,平日里连穿衣服都要人伺候,这样的女子在外头,还真让人无法放心她的适应能力呢。
呼烈儿是看见了,昨天晚上的饼,张纤只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脸上那神情嫌恶得跟什么似的。
所以他对这位郡主其实是不看好的,他们身上又没带多少现银,这一路必然无法吃香喝辣住得舒舒服服的,万一她受不了该怎么办,呼烈儿可不想面对一个什么都不会只会乱发脾气的娇小姐。
张纤一晚上噩梦连连,但由于精神上的刺激和肉体上的疲惫抗衡,所以就是醒不过来,天刚蒙蒙亮,她的惊呼声吵醒了呼烈儿,于是呼烈儿将她拍醒。
张纤醒了,大脑反应有些迟钝,高床软卧惯了的身体在睡了一夜地面之后,浑身酸疼,她茫然的看看四周的树木和熄灭的火堆,想起自己了的处境,瘪了瘪嘴,表情有些哀怨委屈。
呼烈儿将毛毡叠起放到马背上,张纤已经调整了情绪,歪着脑眨眨眼四下看了看,这种野外哪里有青盐漱口,温水净脸,她甚至无法确定自己娇嫩的皮肤,如果不抹一点香雪面脂,会不会被风吹绉了。
她叹了叹气,就开始感到心慌,是饿的,她已经两顿都没吃点什么了。
她忍着饥饿,找呼烈儿要来水囊,呼烈儿惯于在外流浪,身上习惯性的带着火折子和水囊这两样。
所谓人逼急了什么都干得出来,她也顾不得嫌弃是呼烈儿用过的东西,在树后用清水净手漱口,然后找来昨天吃剩下的饼,饼虽然是难吃,但人饿的时候对唯一的食物没法挑剔的,她抖着手,极力克制自己狼吞虎咽的欲望,依旧一小块一小块的掰碎饼,细细的吃着。
呼烈儿见她皱着眉头吞咽艰难,便把水囊捡起递给她,道:“喝点水润润喉。”
张纤正哽住了喉咙,接过水饮了几口,水让喉咙里面的饼更湿软了一些,也好吞咽了,她又吃喝了好几口,缓了缓,心慌没那么厉害了,突然咯咯的笑了起来,越小越大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就像遇到什么十分可笑的事情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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