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绪万千,生怕容兰又追问让他无法招架,干脆将她支开,更何况,听她那么一说,爷爷显然是很悲伤难过的,现在他身边又没人,那就让这丫头去陪他吧……爷爷,可是最疼她的了……
容兰看着余灿神色复杂,心知里面定有什么猫腻,不过问他估计是没戏了,再想着余老侯爷确实有些不对劲,她也不再缠着,只站起身道:“那我看看他去啊,安抚好了我再来陪你。”
跪两个时辰,也够久的了,正好也去求个情。
余灿看着容兰走远,目光又黯淡下来,他转回头,看向余家祖宗的画像,俊秀的面容上浮现出了一丝忧伤。
别人都在疑惑余老侯爷为何发这么大的火,他却再清楚不过,爷爷,这是怕他出事呢!
余家祖宗都是细长眼,薄唇,不管笑与不笑,嘴角都微微上扬,而在他们的慈眉善目里,余灿的视线穿过几多年月,最终落在了十年前那座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孤零的墓碑前。
那一年,余老侯爷带着他去江南游玩,兴尽之余,又带着他去了一座坟前。
余老侯爷说,这是我的一个故人,灿哥儿,来,给他磕个头,拜祭一下。
余灿看余老侯爷一脸肃穆,便听话的一一照做。
而后,余老侯爷摸着他的头让他去四周转转,他有些话要跟老朋友聊聊。
余灿觉得他的表情有点古怪,但也不敢拂逆,依然照做。
可是墓碑四周一片树林,根本没什么玩的,所以他转了一圈后又回了过来,而当走近墓碑时,他却又放慢了脚步,因为,他竟然发现自己的爷爷在哭。
余老侯爷敬着酒,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没想到一晃都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没来看你,你不会怪我吧?不过你怪也没用了,有本事你就爬出来揍我一顿……你刚才看到了吧,你孙子,嫡亲的孙子,长得俊吧!
嘿嘿,我给你养出来的……他那眉眼长得像皇上,可是这嘴巴还有那手脚,可都像你啊!
当然喽,这齐整的小白牙可是随了我……我说,你怎么能那么容易就走了呢……你不过放心吧,我把你孙子养得好好的……我会给你存下你们老……家最后的骨血的……断不了你的香火……断不了的……”
当时余灿还年幼,可却是个聪慧的孩子,所以听着那些话,疑惑一瞬便是了然,然后,就是震惊。
可是到最后,他什么都没说,又什么都没问,因为隐约间,他明白,余老侯爷并不想让他知道事实**,而且这件事里面,有着很大的玄机。
而等到他大一些的时候,明白了一些事后,他暗自庆幸,当初自己的故作不知是多么明智!
只是有件事情始终存在他的心底,存成了一个谜。
那时候,他站在树后静静的听着,可是突然间一阵风吹来,将其中一句话吹散了,而那句话,又偏偏是那么关键。
“我会给你存下你们老……家最后的骨血的……”
这个“老……家”
到底指的是谁?
他是皇帝的儿子,可是他的生母,究竟是何人?
这么多年,他一直想寻出这个人,可是许久过去,始终没有答案。
本来以为“她”
也许已经死了,可是看到容兰身上的玉佩时,他才知道,其实“她”
一直活着!
那么,她究竟是哪个呢?
余灿很想知道,可是又知道,这件事,他不能知道!
皇帝昏庸,居于丹室只为寻求长生不老;皇后势大,统治后宫不够又干涉朝堂,而在这二十年来,天下人已然只知皇后慕容氏而不知昭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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