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后颈和手腕都酸痛不堪,我的视线因为长时间埋首抄写而模糊不清。
我这样写着写着,眼里竟然不由自主地就涌出了泪,不知道是因为眼睛干涩疼痛,还是一些别的什么缘故。
我一笔一笔地抄着。
手边是一卷“佛说园生树经”
:“彼天子众依时游观,转增适悦。
又复非久彼园生树,满树开华,其华清净,异香殊妙;微风吹动,其香馥郁……彼园生树有如是事,妙华异香人所爱乐……”
我的眼泪滴到纸上,登时洇开,糊了一片。
我懊恼地低呼一声,忿忿然将自己手中的笔丢开,急忙审视那张已写了一多半的纸,脑中却想不出任何补救的方法。
某种委屈倏然冲破我一直极力压抑的堤防,我的眼中泪如雨下。
身后有一人走近,在我能够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拿起桌上那张毁了的纸。
我一惊回首,萧绎微微蹙眉的容颜竟然近在咫尺。
“怎么了?”
他温和地问着。
纸上那洇开的一团墨迹实在很显眼,即使是他一目不能视,也已看到。
这温柔的声音,倏然间击溃了我所有的骄傲和伪装。
一股强大的委屈和不甘,从我心底油然而起,氤氲了我的视线,哽咽了我的声音。
为了掩饰这突如其来的脆弱,我蓦地将头撇开,哽著声音简短说道:“没什么。
我斟酒时,把酒溅出来了,毁了一张抄好的经文,如此而已!”
我以为他会很生气。
把佛家严禁的酒,倾倒在经文上,这是多么的大不敬!
尤其我之前故意饮酒,荒废抄经正事,已经惹恼过他一回;今日再犯,只怕在他眼中,罪过只多不少吧?
然而他没有生气。
他听了我的解释,没有说话,只是浅浅地笑了一笑,将那张纸直接拎到自己鼻端轻嗅了一下,然后放回桌上。
“昭佩,你又造口业了。
这纸上何曾有一丝酒味来?明明没有饮酒,为何要说谎?”
我一愣,万万想不到他竟然会费力拆穿我的托词,而不是失望得转身便走。
然而为何他要追究我的清白与否?我做的错事愈多,不是愈可以让他和皇上有理由贬斥于我么?
但是在他那样温和的疑问之下,我却张口结舌,忽然完全没有了一丝辩解的力量。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