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重症监护病房,还未彻底从手术麻醉中清醒过来,迷迷糊糊中听见两名前来更换药水和尿袋的护士同情地低语。
“有钱又怎样?生死关头,老公唯唯诺诺,她爸爸只在乎能不能保住生孩子的功能。”
“是啊,这样的豪门生活有什么意思?”
“和穿金戴银的母猪有何不同?”
黄文娟在那一刻蓦然灵台清明。
是,同穿金戴银的母猪殊无区别。
就在黄文娟下定决心,与曹理明离婚,告别过去的同时,坊间八卦已经传得沸反盈天。
大报小报网络,每个角落都在讨论这则充满了各种元素的豪门离婚传闻。
豪门大佬封建思想严重,一心想只盼男孙,不顾女儿死活。
豪门女婿难做,妻子失去生育能力,性情大变,丈夫不离不弃。
豪门□□:生一个儿子奖励一亿,岳母另赠送整层江景豪华公寓。
建材大亨独女与未婚夫数次出入产科医院,疑已有爱情结晶。
惟希看到这些铺天盖地的的小道新闻,深深吐出胸中一口浊气。
没人关心真相,也无人在乎黄文娟曾经处于生死边缘苦苦挣扎,她的痛苦经历,不过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希姐,你要的资料。”
唐心敲门进来,将文件夹放在惟希办公桌上,瞥一眼摊在惟希面前的晚报、晨报、娱报,气不打一处来地统统卷起来掼进字纸篓。
“一派胡言!”
惟希翻看唐心做的背景报告,安抚她,“不值得为这种事生气。”
惟希用手指弹一弹资料,“曹理明的大嫂周汶原本在本市三甲第一医院担任妇产科副护士长,为什么会离开收原本收入更高的医院,转而去高等职业技术学院属医院当护士?你去第一医院,我去她现在的单位调查。”
惟希与唐心分别调查周汶。
附属医院妇产科也是一片忙碌景象,惟希直等到中午午休时间,
才找到与留守在妇产科楼层护士站的值班护士交谈的机会。
“请问周汶在吗?”
惟希拎着两只顶级牌子巧克力礼盒,“这是她高中同学,出门旅行给她带巧克力,正好我今天有事经过,托我带来。”
听惟希问起周汶,白白净净的小护士斜睨她一眼,“她请了半个月的事假,要去护理照顾她有钱的弟妹呢。”
小护士话中带着不自觉的抱怨。
本来产科就特别忙,伊还要请假,搞得要重新排班,每个人都忙得要死。
惟希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抱怨,“她平时工作可细心?”
“有什么细心不细心的,仗着自己是从大医院来的,总看不起我们二甲医院。”
年轻护士打开话匣子,胸中苦水不吐不快,“经她照顾的好几个产妇,服用催产药见效总比别人慢,还要再打催产针,孕妇投诉口服基本没有效果,打催产针又痛得要命,搞得我们整个班都被扣绩效工资。”
惟希做好奇状:“口服和打针,有什么区别?”
小护士摆摆手,“能有什么区别?一个效果比较缓慢,一个更快一点。
不过人与人之间存在差异,同样吃药,有的人很快就产生宫缩,有些人则会慢很多。”
“会不会和药的剂量有关?”
护士狐疑地瞥向惟希,“医生开出的剂量都有规定,经过电脑系统由护士分发……”
惟希已获得所需要信息,又与年轻小护士闲谈两句,随后找借口告辞出来。
回头望一眼医院外墙洁白的大楼,惟希暗想:曹理光在骨科康复病房担任护理士,基本没有机会接触催产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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