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傥问在他身后咫尺之遥的惟希。
“我没事了。”
惟希向他保证。
每当她要对这个残忍世界绝望的时候,总会有人给她温暖,给她光明,给她足够的勇气,去继续面对那些冷酷的真相。
卫傥洗干净最后一个盘子,交给惟希,在她半垂着头擦拭上头的水迹时,伸长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的流理台边缘,将她围在自己臂弯内,“真的?”
他身上的热力透过浅灰色衬衫散发出来,炽烈得仿佛能灼伤她的皮肤。
惟希能闻见他身上她常用的薄荷香皂的味道、一点在厨房里而沾染上的油烟味,还有他自身那种干净的气息。
在惟希将要脱口而出“不要走”
之前,他垂首吻一吻她头顶的发旋,“下月八日,不要约出去。”
说完有点遗憾地揉一揉惟希双颊,“确实还可以再胖一点。”
然后走出厨房,取过搭在客厅沙发上的风衣,告别离去。
留惟希站在流理台前捧着脸,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
秋夜的浦江,日与夜似两个不同的季节。
夜风凉冷,自半敞的车窗吹入,驱散卫傥身上的燥热。
他与惟希并非传统情侣,时刻紧贴对方。
他们各有各的生活,各有各的社交圈,即使确立情侣关系,他们仍保持一种十分独立的状态,可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间,卫傥发现他想留在惟希身边,紧紧拥抱那个努力不让自己对世界失去希望的悲伤的徐惟希。
她肩上承载了太多别人故事里的伤恸,他不知道她在多少个无人的夜晚,独自蜷着身体,竭尽全力地对抗那些无可诉说的悲伤。
他想就那么抱着她,亲吻她,告诉她就算全世界都背弃了她的信任,至少还有他在。
卫傥苦笑,这大概就是爱了罢?来得如此突然又如此猛烈,教他猝不及防又心甘情愿。
他踩一脚油门,汽车在夜幕中加速,他有多少事要做,就有多少渴望调头返回她身边的冲动。
卫傥驱车前往雷霆保全位于自贸区的办公楼,所有负责此次世界名表会展安保工作的人员已经悉数在办公室集合。
大家对老板卫傥罕见地推迟白天日程,将会议延期至晚上召开,心照不宣地一致保持沉默。
但早有消息从公司代驾员处传来,老板直接指派一名女保镖到医院贴身照顾一位产妇,清早又从医院送一位年轻女郎回家,代驾则将该女郎的车开回所居住的小区。
老板这事做得并不隐秘,结合农庄那边关于老板近期对一位徐小姐的格外体贴关照,不难得出老板恋爱了的结论。
公司上下对此乐见其成。
毕竟如同机器般严谨准时、不苟言笑的卫傥,和眼中带有一丝微笑、亲和力爆棚的卫傥,大家更喜欢后者。
卫傥对在座诸人之间飞来抛去的眼神视而不见,只打开电脑,调出名表会展租用的场地建筑平面图,开始讨论安保设计方案。
与此同时,妇婴医院重症监护病房中,手术麻醉药效退去,一阵强烈过一阵的疼痛使得黄文娟终于从昏睡中慢慢醒来。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转头观察自己的所在。
明亮而不刺眼的灯光,各种滴滴作响的仪器,都提醒着她,她躺在病房里。
随后口中如同灼烧般强烈的干涩感,令得她大声呼唤,她以为自己发出巨大响动,却只不过是细如蚊讷般的低吟。
监护病房外一直守候着的女陪护发现她醒来,连忙按铃召唤医生与护士前来。
随即有穿隔离服的医护人员进入监护室,走近病床,微俯上身用手电照射黄文娟瞳孔。
“黄文娟,黄文娟。”
口罩后传来的声音有点模糊,但黄文娟还是听懂了,她用尽力气眨一眨眼。
护士见她恢复意识,转而查看她的心跳、血压等指标,随后轻拍她没有输液的那只手,“手术很成功,你要配合医生,安心休养,很快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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