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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哆嗦地嗯嗯嗯几声,一把就推开安姚。
安姚炸毛大喊,“怎么了你,小云。”
他嗓门一直很大,在一起踢球时他可以将对方的守门员吼进球门里。
我连忙摇头,将自己的手指藏到口袋里,低着头说:“头有些晕,酒喝多了。”
说完就往酒吧后门走去。
最后还是忍不住回头,在灯光晕黄到暧昧的酒吧里,同学们都故意人挤人互相推搡着表示曾经亲昵的关系没变。
我看到门口站着一个黑影,雪花沾满了他满头卷曲的黑发,英伦风的过膝长呢子风衣上有雪水的痕迹,手里提着一个旅行包,像是随时可以启程到他想去的任何地方。
风尘仆仆,只有一双眸子依旧亮得惊人。
他看着我,面无表情。
我忙低下头,伸手从椅子里抓过自己的大衣披上就走,我只是头晕,我需要休息。
就像是大学时无数个逃课早退一样,我在同学会又再一次当了逃兵。
安姚拍着桌子正在跟人划拳,他对着我将桌子拍得地动山摇,“李子云,你上哪啊。”
这一喊,不知道触动了什么。
我听到有人尖叫一声,“安扬,你踩到我的脚了。”
我已经在后门,本能回头看,却见安扬丢开手里箱子一脸怒气冲冲地朝我跑过来。
我手指一痛,才发现血水已经渗出来不少,被玻璃渣划破的。
忙低头推门就跑了出去,一阵冷风让我颤抖。
白雪覆盖了眼前的街道,凌晨的寂静只剩下我活着的呼吸。
我却突然觉得热,酒吧后门颓废的霓虹,一片迷蒙的绚丽。
抓紧大衣的领子,低着头往前小跑。
风雪灌进袖口领子里,那些沾上零度气温的皮肤却正在发烫。
有想过见到他,难得聚集的同学会一般都会到。
来之前紧张到心脏都快要停摆了,最后还是来了。
我只是想告诉自己,总有一天能自如地面对他。
在很多年的今天,看到已经成熟的你,自在而自信地首先伸出右手,带着一点礼貌的生疏,就像是普通的同学久别重逢后的那种不咸不淡的关系。
我会跟你握握手后笑着说:“好久不见,安扬。”
至少不是今天的我,我看着前方寂静街路上的路灯,像是被网住的某种会发光的生物,青蒙蒙碎散成一团。
身后有人推开后门,酒吧的热气从门里哄出来,我回头。
安扬呼出一口白气,手上还戴着灰棕色的皮革手套,风衣上有雪水融化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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