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挡开了他,说:“呸!”
儿子忽然说:“我出血了。”
儿子的左腿上有一处擦伤,血从伤口不断沁出。
夫妻俩见了血,都发怔了。
总算印家厚先摆脱了怔忡状态,从抽屉里找来了碘酒、棉签和消炎粉。
老婆却还在发怔,眼里蓄了一包泪。
印家厚利索地给儿子包扎伤口,在包扎伤口的过程中,印家厚完全清醒了,内疚感也渐渐消失了。
是他给儿子止的血,不是别人。
印家厚用脚把地上摔倒的家什归拢到一处,床前便开辟出了一小块空地,他把儿子放在空地上,摸了摸儿子的头,说:“好了。
快睡觉。”
“不行,雷雷得洗一洗。”
老婆口气犟直。
“洗醒了还能睡吗?”
印家厚软声地说。
“孩子早给摔醒了!”
老婆终于能流畅地说话了,“请你走出去访一访,看哪个工作了十七年还没有分到房子。
这是人住的地方?猪狗窝!
这猪狗窝还是我给你搞来的!
是男子汉,要老婆儿子,就该有个地方养老婆儿子!
窝囊巴叽的,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算什么男人!”
印家厚头一垂,怀着一腔辛酸,呆呆地坐在床沿上。
其实房子和儿子摔下床有什么联系呢?老婆不过是借机发泄罢了。
谈恋爱时的印家厚就是厂里够资格分房的工人之一,当初他的确对老婆说过只要结了婚,就会分到房子的。
他夸下的海口,现在只好让她任意鄙薄。
其实当初是厂长答应了他,他才敢夸那海口的。
如今她可以任意鄙薄他,他却不能同样去对付厂长。
印家厚等待着时机,要制止老婆的话闸必须是儿子。
趁老婆换气的当口,印家厚立即插了话:“雷雷,乖儿子,告诉爸爸,你怎么摔下来了?”
儿子说:“我要屙尿。”
老婆说:“雷雷,说拉尿,不要说屙尿。
你拉尿不是要叫我的吗?”
“今天我想自己起来……”
“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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