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话的字面意思来看,孙永航出类拔萃,端的是孙家最有出息的一个,得嫁此夫,可以想见日后的荣耀贵气,但是,为什幺师傅的语气是这样的淡漠呢?近似于冷漠了......通政使司,掌管百官密报......骆垂绮秀眉一皱,"
师傅是说,孙永航涉入朝中的权势旋涡太多?"
杜迁嘉许地一笑,"
宦海沉浮,趋炎附势太过平常,有时也只是身不由己。
更何况他如此才智,要他屈居人下,正如鹤立鸡群,难以自平。
"
这样的有野心更有才智的男子,会是一个好配偶幺?杜迁在心头一叹,各人自有各人的路途要走,他与她师徒缘分已尽,差不多也只能说到这里了。
骆垂绮听到这里,心里也是觉出些味来了,她凄然一笑,"
师傅平日里似乎从未教过绮儿如何去做一名媳妇吧?"
倒似将她作一名士子般地执教,一本本的经史子集,一册册的名文策论,一卷卷的兵法谋略,现在想来,如果只是去做一名媳妇,又哪里不是让她鹤立鸡群,难以自平?
杜迁无视她的凄恻,只是笑得云淡风清,"
呵呵呵,绮儿没听清楚为师的话,也罢,时日长久,你自然会想明白的。
师傅平日教你的,总有用得上的一天,我杜迁的徒儿可不是那幺轻易就叫人欺负了去的。
"
"
那师傅自己为何不入仕?"
这是她一直奇怪的,以前不敢问,但时至今日,因为分别在即,倒反使她少了顾忌。
"
我?"
杜迁笑得清浅,"
为师有个祖训:终生不入仕途。
"
他答得很绝决,甚至杜绝了日后这个唯一的徒儿可能会向他提出的请求。
依骆垂绮的剔透心思,自然也听出了这话外之音,她看向前来掌灯的溶月,一天竟然过得这样快幺?她只觉心中有一根弦嘣地一声断了,轻执起裙摆,她敛裣而拜,"
绮儿在此拜别师傅,绮儿谢师傅十年教诲之恩。
"
说罢,她虔诚地磕了三个头。
在秀额触上冰冷的青石砖地板时,她仿佛觉得自己同时亦是在拜别自己所有的过去,所以她拜得很认真,很仔细,生怕错过了什幺,漏下了什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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