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回过头来,不拿刀的那只手在粘满鲜血的脸上抹了一下,然后笑出两颗小虎牙:“咦,师妹,你怎么来了?”
花艳骨看着对方的脸,楞了好半天:“大师兄,你不是死了么?”
“我呸!
你死了本大爷都不会死!”
寒光一脚踩碎足下那人的胸骨,然后反手拽住花艳骨的鞭子,将她拉扯到一旁,叮嘱道,“现在是本大爷耀武扬威的时候,你这二货在一旁击鼓传花便可,不许掺和进来!”
说完,还真从地上捡了个腰鼓给她。
花艳骨倒没特别去想这里怎么会有腰鼓,毕竟天下使用奇门兵器的高手实在太多了,而以画皮师的怪癖性子,十个里面有九个会选择些冷僻的武器。
手里举着那面沾血的腰鼓,花艳骨站在偏僻角落里,这才有时间将眼前发生的一切收归眼中。
不出所料,那群太监宫女果然是乔装打扮过的画皮师,粗略一算,约莫有百人之多。
只是此时此刻,多半都躺在地上,死不瞑目。
只因埋伏他们的刑者人数远远大过了这个数字。
那些刑者都是些有着画皮师的身份,但却疏于此道,长于杀戮之徒,其中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寒光,三百名刑者与三百名画皮师完全是不同的概念,具体如何只需看看眼前这人间地狱图便可。
洪公公携壮志而来,如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宗门最后的精锐被屠杀殆尽,忍不住双目赤红,浑身发抖,朝那倚在御座上的男人绝望的嘶吼:“你这叛徒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居然豢养这么多的杀手,屠戮我宗门弟子!
凤血歌你不得好死!”
御座之上,凤血歌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持半卷青书,白衣白发,一尘不染,仿佛人间地狱中开出的一树白梅,高贵清华,皎皎如月。
与他相比,楚子复的状况可不大好。
只见这位小国君手持宝剑水龙吟,立在凤血歌面前,倔强的仰起脸看他,但即便是这个仰望的姿态,在他心中也是对他的莫大侮辱——什么时候竟要让一国之君来仰望他的臣子了?
“你早就知道朕要在今夜下手?”
楚子复冷冷的问。
凤血歌懒怠的倚在御座上,半阖双眸,甚至没抬眼看他一眼,只淡淡一笑,道:“这还得多亏了洪公公。”
感受到楚子复充满鄙夷和杀意的目光,洪公公连忙辩解道:“不是我!
不是我啊!”
楚子复面沉如水,他缓缓转过头来,盯着凤血歌,一字一句的道:“朕知今日必死无疑,但朕想死个明白!”
“呵……”
凤血歌合上手中卷,微抬双眸,雍容笑道,“不错,本座的确实现得到了消息,道尔等今夜欲行刺于本座……不过这些年来类似的消息从未断过,是真是假,本座一时也分辨不清,索性将你与洪公公召来身前,一试之下,果见端倪。”
楚子复与洪公公的脸色齐齐一白。
洪公公想到这些日子以来,自己约莫是在凤血歌眼皮底下调兵遣将,将多年来潜伏入宫的三百名死士一个不落的全部召集于麾下,然后于今夜,将他们全部送到了凤血歌面前,送到了刑者的刀子底下……
一念至此,万念俱灰,哇的一声,洪公公呕出一口心头血来,继而捶胸顿足,痛哭流涕。
楚子复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对凤血歌道:“那个叛徒是谁?”
凤血歌轻轻摇摇头:“你不必知道……来人。”
两名刑者一左一右,站在楚子复肩后。
楚子复眼中闪过一丝凄楚,继而傲骨嶙嶙的说:“成王败寇,朕亦无悔……你动手吧。”
“本座不会杀你。”
凤血歌淡淡道,“但从此以后,你不可踏出东宫半步。”
话音落下,那两名刑者便毫不客气的架起楚子复,将他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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